快要忘了上一次这么安然的入睡,是什么时候了。
手机被他放置在了一旁,他大抵能想到,宁修远会给他发哪些消息,与其看了烦恼,倒还不如置之不理。
与他的平静相比较,此刻宁修远浑身都充满了戾气。
他几乎隔十分钟,就会拨一次岑礼的电话,却一直不见拨通,他的手指紧紧的攥了起来,手机屏幕几乎都要碎裂。
夜晚的寒气更甚,而且快要到了门禁时间,江言又饿又冷,他扯了一下宁修远的手臂,道,“岑礼应该不会过来了,我们回家吧。”
“你先打车回去。”宁修远道。
“我想和你一起。”他都提了好几回了,但每次宁修远都是这么一个说词,就算岑礼不见了,也不是一件要紧的事。只是这句话,他现在不敢说出来。
宁修远眉头紧皱,这还是岑礼第一回,电话这么久都不接,而且也没有回到学校。
岑礼能去哪?
他也去医院里找过了,那里的护士和医生都说今天没有见过岑礼。
江言在一旁打了个喷嚏,好似真的感冒了。
岑礼于他而言,原本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人物,宁修远突然发觉自己对这个人花费的心思未免太多了,这种书呆子,还不如外面的那些少年懂事讨喜。
“走吧。”宁修远道,“回家了要李婶给你煮些驱寒的汤。”
只是宁修远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阴郁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浓烈了。
“好冷啊。”江言低声道,将衣服裹得严严实实,手也放在了口袋里。
坐上车以后,宁修远就打开了车内的暖气。
他记起在某个寒夜里,岑礼穿着单薄的外衣,那天他发了怒,直接把人拽上了车,然后将车窗敞开了一半,任由寒风灌入进来,岑礼明明冻得脸色都发白了,却未在他面前说一句软话。
回到宅子里,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多点,李婶先前打电话问过宁修远,提前备好了热汤。
“少爷,您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李婶问。
“遇见了一些事。”宁修远沉声道。
今天回来的只是两个人,李婶心里有了个大概,也没有多问了,她一直就觉得岑礼不会在宁修远身边待太久,所以见不到岑礼,她并不惊讶。
家里看起来一派和谐,分明是什么都不缺的,吃过饭后,李婶就如往常那般收拾餐桌。
江言坐在旁边,和他靠得近了些,带着撒娇的语气,道,“阿远晚上太冷了,我一个人会睡不着。”
“可以开暖气。”
“我想要你陪我,小时候我们不是经常一起睡觉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事都与岑礼没有任何牵连,可脑海里总会冒出一些画面,每回他要和岑礼靠近,对方就会畏惧的躲开他。
他还记得上一回,他只是躺在对方的旁边,岑礼便把身体蜷缩在角落,一种防备又自我保护的姿态。
“阿远?”江言叫了一声。
宁修远回过神来,脸色也越发难看了。
许是怕岑礼睡眠不佳,韩谌温了一杯牛奶,端到了岑礼的客房。
韩谌敲了一下门,看见眼前来开门的青年,身上正穿着他的睡衣,只是因为身形差异,睡衣穿在对方身上有些松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