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谌后来醒了,心口没有来由的发慌,余简虽然很喜欢来找他,但极少干扰到他的正常生活,余简总是会在他经过的地方等待,像是等了他许久。
从机场出来后,L市没多久就降了一场雨。
离余简拨电话给他过去了将近两个多小时,再嗜睡应该也醒了,韩谌把手机换了模式,看见来自佣人的三十多个未接电话,他想应该是余简醒了。
他回了电话过去,那边等待了十多秒才被接听。
他道,“让余简听电话。”
佣人支支吾吾的,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让他没听明白表达的意思。
他又道,“什么医院?前几天不是送他去医院检查过一次么?”
佣人显然是吓坏了,毕竟也是二十多的小姑娘,没经历过太大的风浪,她给韩谌说了医院的位置,语气里带了些害怕和哽咽,她让韩谌快点过去。
韩谌也不是个十分迟钝的人,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医生明确的告诉过他余简的预产期是在下个月,他走时余简也还好好的,当天因为陆越过来看望了余简一趟,他还嘲讽了余简两句,似乎是不愿意再和他争论,余简自己走去了房间里。
助理提前安排好了司机过来接他,韩谌向司机报了医院的地址。
乌云笼罩于头顶,韩谌的心情似乎比天气更要阴郁。
他赶过去的时候,看见佣人正在急救室外面等,他问,“这是怎么回事?”
韩谌的语气不好,佣人也吓得一哆嗦,她道,“我……余先生让我出去帮忙买了一点东西,我回来时,才看见他摔倒了。”
佣人把自己的过错描述得很轻,之所以敢这么说,大抵也是刚才医生告知她的话,她当时打开房门,就闻到空气里传出来一阵浓浓的血腥气。
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上能有多少血,但沿着客厅有一道二十多公分宽的血痕,一直延伸到了卧室里。
余简的手边是无力掉落的手机,上面显示最后一个通话是拨给韩谌的。
之后的过程,韩谌感觉自己处在一阵混沌的状态里。
孩子不是足月出生的,又瘦又小,全身皮肤红彤彤的,像是发皱了一般,被护士处理好后放在了恒温箱里养着。
心里隐约得出了个答案,但韩谌不敢去问。
韩谌看见瘦弱的青年被人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脸色恍如一张白纸,没有半点活人气,那双以前看见他了以后会睁得大一些的眼眸合在了一起,像是再也不会睁开了。
就算一些地方被清理过了,可韩谌还是看见了血。
余简的手掌心里都是被玻璃扎出来的血痕,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像是身体里的血已经流尽了一般,狰狞的伤口不会痊愈,也不会再有血液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