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流越说眼睛越亮,映羞了沐秋的脸庞。
沐秋婷婷侧身,躲开江川流的目光,“江大人,你才来三天,只听说风沐秋被打赏珊瑚树这一件事吗?”
轻轻一个问题,问僵了江川流的笑容,沐秋瞬间明白,关于自己的许多流言,江川流也一定听说过了。
“江大人,风沐秋纵火烧过皇城,坐过大理寺的水牢,退过皇后娘娘的赐婚,方了四公主和五皇子一家人。”
沐秋淡淡说起这些事情,如同在说别人的事情,随后凝视一眼江川流,“还有许多事情,江大人要听吗?”
江川流的双眸依然痴情,毫不在意这些过往,甚至说的更加滚烫,“沐秋,我既然已经来到你身边,就不会让你吃这么多苦了。”
“苦?”沐秋笑了,那么凄然,“江大人误会了,婢女刚才说的那些不是苦。”
寒风吹乱了发丝,沐秋放任不理,继续说着拒人于千里的话,“风沐秋在御膳房里被冻死过一次,至今只有半条命,十七公主找过风沐秋决斗,两把剑都割在咽喉,风沐秋在太医院门前被捆,差点被人击碎头颅,风沐秋服过砒霜之毒,险些命丧黄泉。”
一口气说了许多苦难,沐秋竟然未察觉泪水已经滑落唇边,雾眸依然看着儒雅的书生,“还有许多事情,江大人要听吗?”
江川流不忍心见到沐秋的眼泪,仰天长叹一口气,一拳砸向大梨树,打得手背渗出血珠,“沐秋,从遇见你那一刻,我已经不能自拔了……”
“江大人是状元郎,又是翰林编修,一定聪明过人。”沐秋轻轻低下眉目,藏起心碎的疼痛,“婢女刚才说了许多,江大人应该听懂了,江大人嘴里说的资格,是招惹杀身之祸的资格。”
说完许多决绝的话以后,沐秋抬起眼眸,冷冷一笑,“婢女是短命之人,也是不祥之人,从此别过,不再遇见。”
留下别词,转身离去,不给自己回眸的机会。
江川流放开脚步去追,沐秋听到身后脚步声响,直接跪在地上,以一个纤弱的背影相对,“江大人,给婢女留下最后一丝体面,可以吗?”
寒风凌冽,吹响衣衫,像少年的无助的呐喊。
许久以后,沐秋默默起身,匆匆进了御膳房的门。
江川流愣了很久,冷风吹透了骨头,双脚冻在青砖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凝结成霜。
回到御膳房以后,沐秋听到许多议论,从秦太医到云无心,从小侯爷到江川流,似乎全天下只有沐秋会招惹男人。
这个差点嫁给皇子的女人,终究一梦成空,沦为天大的笑话,现在或许该找寻下一个目标了,所以勾来了翰林学士。
今夜,皇帝如约而至,踏入秀贵妃的宫里。
碧柔伺候在酒桌旁,依然一袭白裙,楚楚惹人怜爱。
皇帝的精神特别好,感觉自己年轻了许多岁,酒量陡然大增,一杯接着一杯,喝得那么豪气云天。
秀贵妃时时让碧柔为皇帝推拿按摩,顺通酒气。
碧柔的手很软,不需要很重的力道就能拿准穴位,皇帝觉得喝到天亮也不会醉。
这种感觉久违了二十年,就连眼睛也更清明。
慢慢饮到深夜,秀贵妃劝停了皇帝的酒杯,“万岁,酒大伤身,切莫贪杯。”
“没关系,让小哑女给朕按一按,朕还能再浮三大白。”
皇帝的言语逗笑了秀贵妃,随后端着酒壶,轻轻推着碧柔,“万岁稍坐,臣妾和小哑女给万岁烫酒去。”
碧柔婷婷出门时,皇帝的目光深邃,恨不能看透那一袭白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