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日,五更时分,京城各府邸便陆续放响了新年的第一炮。
南秦京城对于辞旧迎新很是重视,哪怕今年四皇子秦钰被贬黜漠北,无名山被毁,皇宫里龙颜不悦,京城好些日子都笼罩着阴云,百姓们也敏感地觉得今年是个多事之冬。但正因为如此,这个年节不但不能肃静,还要更加热闹,颇有些赶走晦气的意思。
所以,从皇宫到各勋贵府邸,再到京中的大家大户,甚至百姓之家,都一派年节气象。
谢芳华被陆续放响的鞭炮声吵醒,推开被子,坐起身,挑开帘幕看向窗外。只见听言已经起床,拿了炮仗跑去落梅居门口,看样子似乎迫不及待地要点燃,生怕落于人后。
她听见里屋秦铮已经起床,在悉悉索索穿衣,便也披衣起身。
不多时,落梅居门口响起一声炮响。
谢芳华穿戴妥当之后,走到窗前,打开窗子,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这时,秦铮从里屋走出,径自来到她身后,伸手关上了她刚打开的窗子。
谢芳华回头看他。
“你身子刚刚好一点儿,便受这等凉风,是还想染上伤寒?”秦铮看了她一眼。
谢芳华退后一步,对他道,“我现在就出府!”
秦铮挑眉,懒洋洋地道,“急什么!爷说话算数,说给你假就不会反悔。”
谢芳华不再言语,拿了盆子去打水洗脸。
秦铮看了一眼她打来的冰冷的水,问道,“葵水没了?”
谢芳华脸一红,不看他,掬了一捧水往脸上抹,“没了!”
秦铮不再言语,径自去梳洗收拾自己。
听言听到正屋的动静,跑到门口,推开门,往里面瞅了一眼,嘻嘻一笑,“公子,听音,你们起了?”
谢芳华没言声。
秦铮看了他一眼,亦没说话。
听言看着二人一点儿也不像是有过年的喜庆,扁扁嘴,问道,“公子,今日听音跟我们进宫吗?”
“她不去!”秦铮道。
听言一怔,“宫里往年的宫宴虽然没意思,但是凤凰台的歌舞可是有意思得很,各府的公子小姐们汇聚一堂,届时没准还有论诗论艺,怕是很热闹,听音,你不去多可惜啊。”
谢芳华摇摇头。
“公子,我可听说了,宫里面的娘娘们似乎想借这个宫宴也看看听音,皇上似乎也有这个想法,只不过他没明示而已,您不让听音去的话……”听言顿了顿,打量秦铮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您是不是怕听音太惹眼,得了谁看重,您舍不得带她出去啊?”
秦铮冷哼一声,看着听言,“你很闲?”
听言立即识时务地缩了缩脖子,退出了门外,连忙道,“不闲,我要去大厨房。”话落,转身跑出了落梅居。
谢芳华想着皇上应该是想见见她的,毕竟秦铮将她的身份划入了他的隐卫营,虽然遮掩了她的身份,但皇帝若是那么好糊弄,便也就不是皇帝了。他没明示,应该碍于她低微的婢女身份,是不会屈尊降贵,自降身份搁在明面上重视她这个婢女的。
二人收拾妥当,听言也端了饭菜回来。
三人用过早膳,秦铮起身去英亲王妃处,他要和英亲王妃一起入宫。
勋贵府邸的家眷和宗室皇亲家眷都是要提前进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