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非常凝重,显然这件事才是他真正所忧心忡忡的。
维也纳和会,是他个人一生当中最大的成就,在和会上,他以主持者的身份在各大国中间纵横捭阖,和他们一起主导了整个欧洲疆界的划分,也让浴血厮杀了接近30年的欧洲终于稍稍平静了下来。
不管从他个人的功业角度,还是从奥地利本身的利益角度,他都不希望目前的平静被打破。
对奥地利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恢复旧貌,然后维持旧貌”。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俄普奥三个君主制大国需要紧密团结起来,协调各自的行动,以便共同压制熊熊燃烧的革命火焰。
要维持这股团结,最重要的就是“克制”。
每个大国都应该克制自己的野心,以大国协调的方式来解决所有纠纷和争端,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住均势和和平。
然而,他的苦心,似乎并没有被沙皇所理解,看上去沙皇正踌躇满志地准备进军了。
“那您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办?”根茨小心翼翼地问。
梅特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也许我们应该召开一次各大国的特别会议,解决东方问题。”片刻之后,他才重新开口,“不管怎么样,哥萨克的靴子绝不能踏入君士坦丁堡……我认为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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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奥地利的宫廷在为莱希施泰特公爵的大新闻而窃窃私语的时候,在巴黎,也同样有人在为之密议。
不过,相比于梅特涅的忧心忡忡,特雷维尔侯爵去完全相反,处在极度的兴奋和喜悦当中。
在艾格隆准备离开基督山岛的时候,特意派了一位信使前往法国,将他的密信送到了特雷维尔侯爵的府上。
在信中,艾格隆详细说了自己的近况,并且感谢了特雷维尔侯爵对自己的帮助,然后要求他在法国为波拿巴分子们鼓劲,壮大拿破仑二世陛下声势,并且继续为自己招募更多人手前来帮助自己。
收到信之后,特雷维尔侯爵立刻就陷入到了兴奋当中。
自从帝国覆灭之后,他的前途尽毁,侯爵一家已经沉寂了十几年了,眼看家门衰落,明珠蒙尘——眼下终于在那位少年陛下身上看到了家门重振的希望,他又怎么可能不狂喜呢?
他打定主意,要尽自己所能为陛下效劳,以便在万一变天的时候,让特雷维尔家成为帝国最荣耀的家庭之一。
可是有一件事倒是让他发愁……
他唯一的儿子埃德加,喜欢艺术胜过自己的前途,而且沉迷于巴黎那浮华浪荡的生活当中不可自拔,实在有点不争气。
正因为对儿子不放心,所以很多时候,他宁可跟自己的儿媳妇爱丽丝商量大事。
今天,同样也正是爱丽丝坐在他的面前。
“父亲。”爱丽丝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公公,那湛蓝的双瞳里,似乎流露出坚定的光芒。“我认真地想了想,我们不能在陛下的盛举当中缺席。毫无疑问,这场远征是陛下精心筹划后的行动,也寄予了他一切的希望和精力,所以在他做自己最重要的事情时,如果我们家的人一个都不在,那么等他日后成就大业,回忆自己最闪耀的瞬间时,又怎么会有特雷维尔一家的印象呢?
换句话来说,如果我们不在场,日后他身边的人论功,他们都会记得特雷维尔一家在那时候缺席了,那其他人岂不是理直气壮地可以将我们看得低人一等?所以为了我们日后的地位,我们应该投入其中……”
特雷维尔将军默然点头。
他知道,儿媳妇说得都对,她一向是看得相当明白的。
对爱丽丝,他真是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虽然她是旧家出身,但是从来没有对自家有任何轻视,相反自从嫁入自家之后,心心念念都以自家的未来为优先考虑。
而且她头脑也相当聪明,时不时可以为自己出谋划策,以至于自己都习惯听取她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