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韩征已冷冷道:“你说你叫什么?琴清?滚出去,名字也立马给本督改了!”
就这样一个庸脂俗粉,也配叫‘清’?
他也是疯了,才会让杜子去叫了这个女人过来碍自己的眼,真能忘掉,真能转移了注意力,转移了想法,他在宫里日日见到的美人儿还少了吗!
那女人被韩征突如其来的发作弄懵了。
这、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啊,就算防着她背后有主子,既特地传了她来,好歹也该和颜悦色一些,斯斯文文的说会儿话才是啊,怎么就、就直接让她滚,还连名字也让她改了呢?
她本来还想着,这样一个风流的人儿,就算是太监,她也认了,以后一定好好服侍他,谁知道……
杜子却是瞬间转嗔为喜起来,上前对那女人道:“这位姑娘,没听见我干爹的话儿呢?请吧——”
就知道干爹心里施姑娘还是最重要的,不然也不会虽叫了这女人来,却从头到尾都没看过一眼,还让她滚,不许她叫‘清’了,不就是觉得她撞了施姑娘的名讳,所以勃然大怒吗?
干爹也是,既然心里有施姑娘,施姑娘也分明一直惦记着他,怎么就不能去看看施姑娘,彼此把话儿说开呢?
杜子将白着脸红着眼的琴清送出了屋去,也不亲自送回倚梅园了,直接打发了个太监送回去后,方折回屋里,笑嘻嘻的与韩征道:“干爹,这会儿时辰还早,要不儿子服侍您去四处逛逛,赏赏景,消消食?您这些日子不分昼夜的忙碌,也累得很了,今儿正好松散松散。”
逛着逛着,自然也就逛到撷芳阁了。
韩征却冷冷道:“不必了,你去忙吧!”
杜子不敢再多说,“哦”了一声,忙自己的去了。
很快交了午时,其他宾客早已到了,王公阁老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到了。
韩征这才去了前边儿。
前边儿早已是人声鼎沸,一派的热闹景象,戏台子上的《武松打虎》正演到得劲儿处,众宾客都拍手叫好。
来往上茶的,引客的太监们在人群里穿梭如云,远远的还能听见穿堂处高声常喝的声音:“武定侯携公子到——、于阁老携公子到——”
几十张席面已坐满了大半,倒是不怕待会儿会出现席面不够,白闹笑话儿的场景,韩征的好日子,还嫌少有没有自知之明,硬要凑到都督府来参加寿宴的,若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回头就该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了。
但人不够格儿到,礼却是必须要送到,还得是厚厚的大礼,不然回头对起景儿来,不能脱颖而出,银子白花了还是次要的,更糟糕的,是对出了谁没送礼,自此上了东厂的黑名单,可就完蛋了。
是以整个都督府这会儿比前院更热闹的,便是回事处与礼房了,那才真是挤得人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说话也必须全部用吼的。
合着花厅四周本来就有的热闹,便越发显得喜庆喧阗了。
韩征看着眼前因为他生辰才会有的热闹,看着人人脸上不管是由衷,还是不由衷的笑容,心里却是一片怅惘,甚至有种这些热闹都是别人的,与他并没有任何关系的错觉。
面上却还得含着笑,一路招呼过去:“多谢众位大人捧场,本督感激不尽!”、“几位大人能光临寒舍,实在蓬荜生辉!”、“今日务必要尽兴而归才是!”
待进了花厅后,先见过了已到的几位阁老,又与随后到来的平亲王世子宇文皓、安亲王世子宇文澜等几家宗室的子弟寒暄起来。
如此你来我往之间,宾客们该到的都到了,开席的时间也到了。
沈留柳愚几个笑嘻嘻的把所有宾客都安置着坐了席,下人们开始上起菜来。
花厅里席开四桌,两席是阁老侍郎等一二品的大员们,一席是宗室子弟们,还有一席是公侯伯爵们,——勋贵们大多没有实权,只是个皮面光鲜,今日来的,便都是勋贵里数得着的人家的家主男丁们,像常宁伯这样的,自然不在其列。
至于二十四监里其他有头有脸的大太监们,则坐了次间的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