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征遂也转身回了司礼监去。
彼时萧琅与丹阳郡主也正说话儿,兄妹两个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尤其丹阳郡主,脸阴得简直能拧出水来了,“大哥,之前我一直站在你这一边,想着你从来没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过,我作为你的妹妹,自然要助你得偿所愿,毕竟咱们生来便什么都不缺,要说唯一缺的,也就是一个真心相爱相知之人了,所以我不愿意你抱憾终生。可方才你也看见了,清如对你是真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甚至你因为她被打成这样儿,她也丝毫不感动,她就算再好,眼睛看不到你,心里更没有你,又有什么用?强扭的瓜可从来都不甜的,何况有韩厂臣在,你连强扭都扭不来,又何必再执迷不悟?还是趁早放弃吧!”
这会儿再想到韩征眼里只看得见施清如一个,对她的称呼也改成了自己的‘内眷’,还不由分说把人给扯走了,他一向优雅从容,何曾有过这般粗鲁失态的时候?
可见对清如有多在乎,而清如对他亦是一片痴心尽付,哪怕二人现下极有可能产生了误会,但她也直觉二人很快便能和好如初。
那她大哥何必再执迷不悟,自取其辱?
便是她,哪怕从来无人知道自己的心意,也该放下了……
萧琅想到韩征的强势,也无比的糟心,沉声道:“施太医眼下是对我还没有男女之情,可她对韩征,你也看见了,是那么的冷淡疏离,可见二人虽不至于决裂,却也早不复从前了,那便是我的机会,所以我不会放弃,我相信只要我精诚所至,总会有金石为开那一日的!”
丹阳郡主眉头皱成一团,“可大哥,你都被打成这样了,她也丝毫的触动都没有,拒绝起你来也是毫不客气,你确定你真能焐热她的心吧?就怕她连个焐的机会都不给你,你又何必再这样作践自己?不怪母亲生气,连我现下都忍不住生气了。”
顿了顿,“是,我也得承认清如是真很好,长得好,医术好,性子也不错,比那些所谓大家闺秀都有意思。可比她好的女子,这京城又不是没有了,只要大哥你愿意,不说满京城了,全大周的女子都是随你挑,又何必非要作茧自缚,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你就听我的,打今儿起放弃吧,啊?”
萧琅苦笑起来,“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说放弃就真能放弃?珑儿你还小,不知道喜欢这件事,一旦意识到了,努力过了,便势必会越来越喜欢,越来越难放下……我真做不到。”
丹阳郡主也低头苦笑起来,她怎么会不知道?
但她因为一开始就没抱过希望,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有结果,自然也不会失望,与大哥的情形根本不一样。
她只能语重心长又道:“大哥,问题是你这个注定太难了啊,母亲那一关你便过不了,何况还有韩厂臣那一关,纵使你把这两关都过了,清如仍对你没意思,你又怎么样呢?所以听我的,放弃吧,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我好好儿的大哥,被打成这样,伤身又伤心了。”
说到最后,忍不住红了眼圈。
不管是好是闹是别扭,都是人韩厂臣与清如两个人之间的事,他们兄妹硬要夹到当中去,又算什么呢?
他们生来便尊贵,总不能因为喜欢一个人,还是注定得不到的人,便把自己的傲气与傲骨通通都给喜欢没了!
萧琅沉默片刻,低声道:“总归我现在还做不到放弃,珑儿你就别再劝我了,我心里有数的,等回头我继续加倍的努力过了,依然不行,我自然也就放弃了,这样至少我尽过全力了,将来也不会后悔。”
不欲再多说这个话题,忙岔开了,“倒是母亲此番动这么大的气,我这两日细想过了,除了我忤逆她,不肯遂她的意娶奉国公府的六小姐以外,应当还有其他原因,而且还是很重要的原因。偏我那日只顾着自己的事,竟没意识到,你回头去见母亲时,设法儿问一问到底是什么事,我们也这么大了,总不能再像小时那样,什么事都让母亲一个人扛,我们兄妹,尤其是我,也该替母亲分担,该承担起咱们萧家一家之主的责任来了。”
丹阳郡主闻言,忙道:“大哥,我也觉着很不对劲儿,我前几日好似听岑嬷嬷说过一句母亲已经吃不下睡不着好些天了,再这样下去,人就要垮了啊。我问岑嬷嬷,她又说肯定是我听错了,她不是说的母亲,是说的旁人;我去问母亲,母亲也说她好好儿的,让我别担心。可母亲的气色分明很不好,扑了厚厚的粉都遮掩不住……大哥,你快好起来吧,母亲已经上了年纪,这些年也是真不容易,我们不能再气她,让她担心了。”
萧琅半晌方低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我也想歇一会儿了……放心,药我一定会吃的,我不尽快好起来,如何为母亲和你遮风挡雨呢?”
怕丹阳郡主还不信,索性当着她的面儿,捏着鼻子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后,方皱着眉头道:“这下总可以了吧?”
丹阳郡主脸上这才有了笑,道:“自然可以了。”
一面递了蜜饯给萧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