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如却不好意思起来,忍不住瞪了小杜子一眼,他怎么什么事儿都能扯到督主身上去?<p>
所幸常太医已道:“只看过一本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医书顶什么用?不背个十本八本的,连门儿都摸不着,这样吧,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几本医书,你先都背熟了,我再教你其他的……”<p>
见韩征又斜他了,只得再次改口:“不过光纸上谈兵也没用,罢了,打明儿起,你便乔装了跟在我身边,一边背诵医书,一边识别各种药材,耳濡目染吧。”<p>
韩征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道:“那就这么定了,不过您这弟子收得未免太随意了些,要不还是让人摆了香案,重新全一遍礼?”<p>
常太医瞪他:“我既然收了她,当然就不会中途出尔反尔,你犯得着再全一遍礼吗?当我跟你一样奸诈狡猾呢!”<p>
施清如见师父炸毛了,忙笑道:“师父,我给您做了几双鞋子和袜子,手艺不好,但好歹是我的一番心意,还请您千万不要嫌弃。”<p>
说完奉上包袱。<p>
小杜子忙替常太医接过了包袱,放到桌上还打开了,“哟,姑娘这鞋子做得可真好,瞧这做工,再瞧这针脚……姑娘这些日子必定从早做到晚,还要加班加点,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做出这么多鞋袜来吧?常太医,您可真是好福气,有这般贴心的徒弟。”<p>
察言观色可是小杜子的强项,自然看出了常太医的勉强与不情愿,少不得得了机会,便要好生替他家姑娘美言一番。<p>
说得施清如不好意思起来,她的针线活儿是真不怎么样,唯一能称道的,也就是一片真心了,亏得她早就知道师父不是个讲究吃穿的人,不然真不好意思送出手。<p>
果然常太医一副很满意的样子,“嗯,徒弟你有心了,这玉佩你拿去玩儿吧。”从袖里拿了块玉佩出来,递给施清如。<p>
施清如忙接过道了谢,“谢师父赏。”<p>
小杜子看在眼里,眼睛都笑弯了,常太医喜欢他家姑娘了就好……余光忽然瞥见韩征脸色有些不好看,只当他是不高兴施清如只给常太医做了鞋袜,没给他做,毕竟施姑娘理当只围着他一个人转才是。<p>
忙笑道:“干爹,姑娘是这阵子实在忙不过来,才没给您做的,等忙完了,就会给您做了,您且再等些时日,肯定能穿上姑娘亲手做的鞋袜了,是吧姑娘?”<p>
施清如有些尴尬,这小杜子真的是……也太热心过头了吧,怎么什么事儿都要说上两句,她那手艺没练好之前,根本不敢给督主做,便是做了,也不好意思送出去好吗?<p>
督主可不是她师父,衣食住行从来绝不将就的。<p>
却也只能笑着应道:“是啊,督主,过阵子我一定做了敬上。”<p>
韩征就不只是腹诽小杜子了,直接凉凉道:“看来你这阵子,是真的很闲啊!”难道不知道姑娘家轻易不能给男人做鞋、送鞋吗?<p>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那便随本督进宫去吧。”<p>
然后冲常太医点了点头:“你们师徒慢慢儿说。”大步出了花厅,心里有些后悔今日的多事。<p>
明明那么忙,却想着老头儿不是心甘情愿收徒的,还不知道会如何为难那小丫头,当然,也有些好奇那小丫头会如何应对老头儿的刁难,她跟别的女孩儿很不相同,想来应对之策也会很特别。<p>
所以他推迟了进宫的时间,特地与常太医一起过来了,如今看来,他果然是多此一举了,常太医一贯的嘴硬心软,人敬他一尺,他便敬人一丈;那丫头也一点不露怯,也是,连面对他都能那般的镇定自若,面对常太医自然更不在话下。<p>
小杜子见韩征出去了,忙苦着脸说了一句:“那常太医、姑娘,我就先告辞了。”,跟着出了花厅,完了,干爹向来不喜欢人话多,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他呢!<p>
常太医等小杜子出去了,方与施清如道:“我就住都督府隔一条街,不出意外,都是单日进宫轮值,夜里也留宿太医院,所以你逢双日坐了车,去我那儿跟我学习医术吧。等过段时间,你慢慢入了门后,我再带你去太医院现场识别各类药材——太医院的药材足够齐全,脉案存档也数不尽,去那里实地学习,才能事半功倍。”<p>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既这般懂事好学,他便好好教她吧,也许她真是个学医的好材料呢?<p>
所以韩征对常太医的评价是一点不错,‘一贯的嘴硬心软’,别人对他好一分,他便立时能还三分。<p>
施清如忙向常太医道了谢,“那弟子以后便逢双之日去师父府上学医了,还请师父千万别嫌弃弟子蠢笨。不过随师父去太医院,怕是……不妥吧?”<p>
常太医道:“有什么不妥的,有他韩征在,太医院谁敢有半句二话?你届时只乔装成个小太监,或是药童的样子即可。别说太医院了,就是皇宫大内,只要我们想,也是可以横着走的,韩征自然知道安排。”<p>
施清如当然知道有韩征在,这些都是小事儿,却少不得要问一问,听得常太医果然这么说,作势松了一口气,笑道:“有师父这句话,弟子就安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