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还未必就真那么做了,他就如天上的明月山间的清泉一般,自有自己的骄傲与风骨,所以才能让师父那般的信任他,怎么轮到她,反倒不信任他了?那岂不是在说自己眼瞎心盲吗!
所以韩征其实解不解释,都已经不重要了。
当然,他能解释,事实也证明原来真是自己想多了,中了邓皇后的挑拨离间之计,施清如还是很高兴的。
高兴之余,又忍不住有些惭愧与内疚。
片刻方小声道:“该说原谅的人是我才对,竟然那般轻易就中了皇后的计,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断便罢了,竟还不相信督主的人品与风骨,该请求原谅的人是我才对!”
至于那些似是而非的虚与委蛇,在皇宫那个大染缸里,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任是谁都早没命了,便是她如今日日在宫里,不也免不得日日与人虚与委蛇,面对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面孔吗?
韩征忙握住了她的手,眉眼不自觉舒展开来,“如何怪得你,皇后说得那般笃定,换了谁心里能不怀疑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你要是真一点都不怀疑,一点都不醋妒难过生气,我反倒更要慌了,那岂不是意味着,我在你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所以你这醋坛子打翻得好,打翻得妙啊。”
说着把施清如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就是你这样白病一场,我心痛得很,所以下次你
要是再打翻了醋坛子,千万别憋在心里,甚至生生把自己被憋病了,你就直接去司礼监找我,当面把话都说清楚,然后该骂我骂我,改打我打我,不就天大的气儿也尽消了吗?”
施清如等不到他话说完,已红着脸嗔道:“谁打翻醋坛子了,我就是、就是……一时间有些过不去那个坎儿,一时间钻了牛角尖而已。再说了,谁敢骂你打你啊,堂堂司礼监掌印、东厂提督,骂你打你,是不想要命了吗?”
心里越发的羞愧了,督主半点没生气她对他的不信任,那不止是对他们感情的不信任,更是对他人品和风骨的不信任,都半点不生气,反而还要宽慰她,心疼她,她可真是太不应该了!
韩征笑起来,“别人骂我打我,自然是不想要命了,你要怎么骂我打我,却都是使得的。我记得早年恍惚听人说过,耳朵软的人都惧内,我那时候还不信,我耳朵天生就软,可我怎么可能惧内?如今方知道,原来是真的,不信你摸摸我耳朵,是不是软得很啊?”
一面扯了施清如的手去摸他的耳朵。
施清如也已忍不住笑起来,“哪有人这样埋汰贬低自己的,让人知道了,岂不是太堕督主的威风了?”
见他满眼的血丝,又忍不住心痛起来,“昨晚督主亲自照顾了我一整夜,我今儿都听桃子说了,偏我还一醒来就给你脸色瞧,赶你出去,都是我不好,你且先回去好生睡一觉吧,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慢慢说也不迟。总归类似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以后我一定无条件信任督主,不论何时何地,都无条件的信任!”
韩征笑道:“清如,有你这句话,真的什么都不重要了。我也一点都不累了,再陪你说会儿话,再回去歇息也不迟。”
说着,轻轻扯了她起来,坐到自己怀里,才又道:“你也别觉着惭愧内疚之内的,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你得理直气壮的享受我对你的所有好,在我面前,想发脾气了想挑刺儿了,你就只管发只管挑便是,那是你在我面前才有的特权,别人求还求不来呢。”
施清如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里简直软成了一滩水,片刻才低低“嗯”了一声。
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屋里却渐渐有温情在流淌,彼此的心在经历过风雨的洗礼后,也靠得更近了。
良久,施清如才想起问邓皇后如今怎么样了,“她真的是病得不轻,再这样下去,还不定会疯魔之下,又做出什么事来!”
韩征冷笑道:“所以她以后没机会再发疯了,皇上已晋了豫妃为豫贵妃,代掌凤印与六宫大权,至于皇后,既身体不好,以后便只安心待在凤仪殿静养即可。”
没了再继续作妖的机会,邓玉娇也指婚给了安昌侯府的二公子,亦即意味着邓皇后也没了作妖的动力,想来她应当能消停了。
如此他还是愿意留她一命,也愿意让宁平侯府继续存在下去的,不然就真怪不得他无情了!
施清如点头道:“那她应当能消停很久了,不过我瞧着她那架势,对你应当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说着一把掐住了韩征的脸,“都怪你这张脸长得太招蜂引蝶了,如今就我知道的,已经有丹阳郡主和皇后了,我不知道的,还不定有多少,就更别提那些一提到你就脸红心跳的宫女们了。都说红颜祸水,如今我才知道,原来男人长得好看了,一样能成为祸水!”
他如今对外的身份还是太监,除了他们师徒,压根儿没人知道他的秘密,要是再让那些女人知道了他的秘密,岂不更得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