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苏秦亮出了手中这块矩子令,陈轸的眼就挪不开了,舔了舔舌头开口道,“苏兄,你的身份敏感,为了以防万一,这矩子令可交给我,由我出面去着招集墨家弟子。”
苏秦摇了摇头,用遗憾的口吻开口说道,“这块矩子令的背面刻着我的名字,也就是说只有我本人带着这块矩子令,才能够召集墨家弟子。”
陈轸连忙拱手,“是我唐突了,还请苏兄不要见怪。”
苏秦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安慰道,“陈兄救人心切,请放心,明日天不亮我就动身,打探墨家弟子下落。”
……
夜已深沉。
苏秦躺在榻上,眼睛直直的望着天花板,事情发生太突然,真没想到秦惠文公这么快准狠,一夜之间就让商鞅这个堂堂大秦相国变为一介平民。
当然好处在于自己这下可以劝动商鞅,早点离开秦国这个是非之地。
这老头特别倔,古板又无趣,说起来苏秦很不喜欢这老家伙,但无论怎样,苏秦不能眼睁睁看着商鞅在渭水河畔于万众瞩目中被人五马分尸。
赵良,卫婉娘,还有那个死得极为壮烈的严栋,他们都不能看着商鞅去死,所以,既然自己有这个能力,就绝不能袖手旁观。
一夜思绪纷乱,在半睡半醒之中捱到五更天,早早起了床,他身子一动,在另一侧床榻上陈轸默契的坐了起来,两只黑眼圈的熊猫对视了一眼,一起看向睡得正香的燕太子姬立。
两个人眼神都透着羡慕,这小子睡的真特么香,无忧无虑的。
轻手轻脚穿好衣服,在院子里的井中提了一桶冷水,洗漱一番之后,掌灯来到厨房中胡乱吃了昨晚剩的冷饭。
苏秦把一个炊饼仰着脖子咕咚咽了下去对陈轸说道,“等会儿我一个人出去,你看好家门,看好太子,不要让他四处走动,我黄昏前必回来!”
陈轸点点头,“苏兄,一切拜托你了,今天人员一定要到位,我估计今晚那些死士就会对我师叔下手!”
苏秦一脸灿烂的笑容,伸手在陈轸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放心!”
……
陈轸一直把苏秦送到巷口,才转身离去,青石板上飘着薄薄的白雾,苏秦手臂交叉着揉了揉,忍不住打个喷嚏,出来的太匆忙,衣服穿少了。
可现在时间很紧,他不想返回去再添置几件衣服,这个街上安安静静,偶尔能看到一两个挑着担的小贩。
偌大一个咸阳,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去找墨家弟子谈何容易?
自己还是马虎了一些,早知如此,在墨家矩子禽滑厘给自己那块黝黑发亮的矩子令时,就应该让他给自己一份各国墨家弟子的地址或者负责人名字什么的,这样也好按图索翼。
不过地图虽然没有,他却知道了墨家一个标记,是一把微型锄头,看起来就像现在某个品牌的运动商标。
这是一个按季,找到这个图片按键之后,就能找到墨家弟子。
想到这里,他也是一阵苦笑,咸阳城方圆100里,人口有五六十万,早就把小小的锄头,无异于大海捞针。
……
加油!
他对着空气一挥手!
决定由近及远,先从自己居住的这片贫民窟早起,希望能碰碰运气,墨家弟子嘛,都是穷的,或许近在眼前,也说不定。
正这样想着,薄雾中传来木棍,朵朵的声音,一个驼子慢慢走过来,看起来倒像个乞丐,手拿一根木棍,手捧着一碗稀饭,正低着头啜吸着。
叔,请把路让开,这驼背的乞丐,浑然不觉的从苏秦身边走过。
多情正想迈开步子,眼睛确定着了,这陀背乞丐的背上,只见他脏兮兮的背上,居然用墨线歪歪扭扭画着一个小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