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谢章同意了,那么谢夫人和谢欺程自然也无异议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对自己的心肝宝贝这般好,他们还有什么好求的呢?如此一来,谢欺程原本准备趁夜带谢洛卿出逃的计划自是取消了。于是他便回翰林院当值。谢洛卿则是随着谢夫人一到回了自己的清苑。数日未归,住了多年的闺房都变得亲切起来。谢洛卿抚摸着房中的一草一木,有些微微的感叹。谢夫人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动作,先红了眼圈。她拉着女儿到桌前坐下,含泪道:“卿儿,日后在宫里,可不比别处,皇上虽然真心爱你,可你也切不可失了分寸。皇后有掌管后宫的职责,你平日里要赏罚分明,既要立威,也要怀柔。”“娘,”谢洛卿轻笑,拉着母亲的手撒娇道:“女儿进宫还早呢。”其实早在萧离落开口要立她为后的时候,她心中就暗暗答应了。既然要被在他身侧,自然要站在可以与他比肩的那个位置。只是,那人那般坏,居然胆敢假扮别人来欺负她。虽说,那两次霸王硬上弓并未给她的身体带来实际的伤害,可是,到底是让她害怕、自我厌弃过。这比他依仗帝王之威来命令他更可气。所以,她才借母亲寿辰以及淑妃的挑衅之机先出宫,让那个人好生自我反省一下。至于她什么时候消气么,那端看他的表现了。眼见的女儿说完,整个人粉面含春,眼神早已飘向远处,谢夫人忍不住捏捏她脸蛋儿,笑道:“正说着话呢,怎么走神了?可是想皇上了?”“娘~”谢洛卿娇羞的低头。谢夫人也是过来人,看她那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便不再说这个了,反正女儿自幼聪明,熟读诗书,假扮兄长入朝为官三载都平顺的度过了,她说的这些,她想必是都知道的。遂转了话题,道:“你那夜突然入宫,我跟你爹爹无奈,便修书去了沈府……。她一提,谢洛卿才想起来,不知沈府和沈彬如何了?她在宫中时本想打听,奈何萧离落醋意太大,她完全不敢提。于是忙问谢夫人:“沈府如何了?可有被我牵连?”谢夫人摇摇头,道:“这倒未曾,我还听闻,那沈彬前两日还升迁了。”谢洛卿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萧离落不是公私不分的人,虽然每次提起沈彬都带着妒意,但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儿而迁怒他。只听谢夫人又长叹了口气,接着道:“虽沈府无碍,只是,我们贸然退婚,这事说到底还是我们的不对,你哥哥出来后,我本来下帖邀沈夫人一道去寺里进香,却被她婉言谢绝了。唉……谢洛卿闻言,心中一阵难受。都是因为她,才害得母亲失去了一个好友。她安慰母亲道:“娘,你也别难过,沈府想必是怕与我们走的太近,引起皇上不喜,所以才刻意疏远的。”谢夫人点点头,道:“我明白了。”紧接着,娘儿俩又说了一会子的话。左不过是这些日子宫中和府里的一些事,而后,谢夫人见她略显疲惫之色,便道:“你先歇会儿吧。”谢洛卿轻轻颔首,送了母亲出去,又宽衣上了床。睡到迷迷糊糊之际,她呢喃着:“阿落,水~”“小姐,水来了。”片刻后,一道女声自耳畔传来。谢洛卿陡地惊醒,她看一眼你床边拿着茶盏的兰馨,又环视一眼房内熟悉的环境,这才想起来自己此刻是在家中。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呢?可是在批阅奏折?亦或是在想她?谢洛卿总算明白了,何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才分别半天,她就发了疯的思念他。想他的好,想他的坏。想他唤着她“卿儿”时的宠溺,也想念他喊她“谢卿”时的不怀好意。两日后,转眼便到了谢夫人生辰。她今日满三十五,虽不是整寿,但是也来了许多宾客。除了两边亲戚,还有谢章的至交,谢夫人年轻时的闺中好友,以及一些朝臣的亲眷。因来的人太多,原本准备的酒菜便有些不够了,谢欺程于是忙带着小厮又去京中最大的酒楼点了一些菜,外加请了个厨子回府。而谢洛卿则是一整日都在厨房和厅堂间穿梭,安排着各色菜肴。茶点。两个子女能干,谢大人和谢夫人落的轻松,便只陪着宾客看戏、闲聊。好不容易忙碌的白日过去,过了傍晚,宾客都纷纷自觉告辞,一家人这才有空聚在一起,好好的吃一顿饭。忙了一日,谢洛卿出了一身汗,便趁着上菜的功夫先回闺房换衣服去了。于是谢氏夫妇和谢欺程,便在席上等她。正在闲聊这说话,忽然间,门外的小厮进来禀告:“老爷、夫人,有为萧公子来了,说是小姐的朋友,特意来给夫人祝寿的。”萧公子?萧是皇姓,这诺大的京城,既姓萧又跟他们谢府有交情的可不多。更何况,还自称谢洛卿的朋友。谢章和谢欺程父子俩眼神对视间,立时皆想到了同一个人。于是,忙自席上站起来,快速地出外迎接。刚刚走了几步,那人却已经进来了。他穿着一袭月白长袍,头上束发的玉冠十分简洁,不如在宫中那般襄以宝石,仅是最普通的白玉。但仅仅是这么一身普通的穿著,因为他俊美无俦的面容,和从容不迫的矜贵风华,在谢府的庭院中便已经是十分显眼了。谢氏父子见了来人,慌忙跪下磕头。“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刚刚出饭厅,声音便也落入了厅中的众人耳中。于是,整个谢府诸人齐齐下跪,给这位大离最尊贵的人行礼。“两位爱卿快快平身。”萧离落上前一步虚扶谢章。李茂全也跟在后头去扶谢欺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