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华回来时曾荣正坐在上房的案几前翻看桌子上最新的记载,三天前,皇上梦魇,王院判出诊,病因,惊悸,心神不宁,附录药方一篇,辅以人参汤压惊,昨日睡眠尚可。
再往前翻,十日前,皇上口腔溃疡,心火,吃了五日药,病愈,出诊的也是王院判。
一个月前,入睡难,且连着两日晚上均在丑时左右醒来,醒来后难以入眠,肝郁,吃药当日入睡较快,仍是在丑时醒来,连吃五日之后有所缓解,刘院使提议又追加五日药,适当把药方调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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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着这本病案记载,曾荣发现皇帝似乎也不是这么好当的,三天两头的不是这个火就是那火,要不就是这虚那虚的,总之,三天两头的吃药,难怪这两边屋子的书架上满满的都是各种病案和药典医典,这工作一个人做起来不轻松。
“来了,屋子收拾好了?”崔元华见曾荣乖乖地坐在案几前研究病案,满意地点点头。
“回姑姑,收拾好了,姑姑有何事情尽管吩咐我去做。”曾荣起身说道。
“也不急于一时,你先熟悉熟悉病案的格式、流程、措辞,会有你忙的时候。”崔元华笑笑。
曾荣一听,也不多问,乖乖地拿着病案继续读起来,崔元华在她对面的案几上过录之前的病例,也不知过了多久,杜鹃给她们一人送来一杯茶。
借着喝茶的空隙,崔元华问起曾荣进宫之前的事情,问她师从什么人学会的辨识草药,老家那边以何种草药最为常见,是否学会简单的炮制等等,甚至还问到了卖草药的收入以及家中人口等。
曾荣一一作答。
“原来你就是在书院学会的认字念书?”崔元华尚未见过曾荣的笔体,但曾荣作为一个尚工局最低等的宫女能拔得头筹被选进内侍监,绝对有其过人之处,更何况,她还听闻这女孩子被太后相中了,是刘内侍强调说是礼部尚书相中了她的文采和书法,太后才不得不忍痛割爱的。
“回姑姑,是。”曾荣微微一笑。
“可你又是因何进京的?”崔元华没有看过曾荣的履历,自然不清楚为她做保书的是徐家。
这个问题曾荣就有些犹疑了,初次见面,她并不想搬出徐家来,因为对方既然问到这,显然是不知情的。
且曾荣深知徐家也是有顾虑的,不然当初徐老夫人就不会建议她最好留在尚工局,实在不行,就去慈宁宫,千万别卷进后宫的争斗。
可如今她进了内侍监,是为皇上近身服务的,而徐大人又是内阁组员,如无意外几年后会成为内阁首辅,若传出曾荣是徐家人,难免不会被人质疑徐家的用心。
“回姑姑,是一位远房亲戚带我进京的。说起来也是我的幸运,这一路走来,真的是承受了太多人的恩惠,每到关键之处,总有人向我伸出援助之手。”曾荣感恩一笑,眼中似有水波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