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真正明确又暧昧的暗示。有意思的事,什么事?傅予鹤不难想象,从沈弈突然凑上来亲他的那一下开始,他的节奏就已经在跟着沈弈走了,此刻胸口的心跳都乱了。为掩饰自己意动而落了下风,他扯着唇角,反问沈弈:“有意思的事?让你睡吗?”直白的话往往最能引起沈弈这个年纪少年的羞涩,但沈弈并没有多羞涩。“我们不是睡过很多次了吗?”沈弈说,“从上个月……唔……”他的嘴被傅予鹤的掌心捂住了。傅予鹤腮帮子动了动,看着沈弈只露出来的那一双眼睛,干净灵动,又有藏着坏心思的狡猾,像一只机灵的小狐狸,最是会骗人。沈弈的脸很小,这是傅予鹤手掌捂住他下半张脸时得出的结论。掌心下温热的唇很柔软,呼吸灼热,在他手掌密不透风的围堵下,似慢腾腾的在升温,他光滑的脸上肌肤很细腻,离得近了,还清晰的可以看到他脸上那细小毛茸茸的绒毛。他动也不动,就这么任由傅予鹤捂着嘴,眼神直勾勾的,深色瞳孔里有傅予鹤的倒影。回过神来,傅予鹤猛地收回手,为了阻止沈弈说出不该说的话,他用力用的大,沈弈脸上留下了几个指印子,像是在无声的控诉傅予鹤的暴行,却又无端添了几分色情,叫人想要留下更多的印记。沈弈:“哥,你心虚什么?”他们的确是睡过,睡得不是那么单纯,但也没睡到底。傅予鹤没有直视他,只拿余光看他,道:“你一点都不懂得害羞吗?”“为什么要害羞?”沈弈说,“直面自己的欲望很可耻吗?哥——难道你没有想过吗?”即便傅予鹤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想过,而且还是在更早之前,当时只有隐隐约约的想法,并不具体。直面欲望不可耻,但傅予鹤不想在这里和沈弈讨论这中私密的话题。“你有这中觉悟,叫我有点吃惊。”傅予鹤侧面的避过了他后面的那个问题。像沈弈这个年纪,对性应该是处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且对这件事是具有好奇和诱惑的,但同时也是耻于开口的一面。比如傅澄的反应。上次只是一封情书被他发现,傅澄都能红了脸。偏偏沈弈仿佛天生不知道“害羞”这两个字一样,面对平时一些事成熟老练,另一方面却又意外的很纯。“觉悟吗……在你亲我的时候我就有了。”沈弈说,“虽然当时没想过和你做,但毕竟有些事,本来就是不可人为掌控的吧,就像你上次把我骗回家,让我帮你打手唔——”沈弈的嘴又被捂住了。他眨了眨眼。骗他回家这话说得傅予鹤有些想笑,又有些头疼,真是一个不小心,沈弈就能翻旧账说漏嘴,他觉着在这里谈话还是风险太大了,两人的聊天围绕的东西总是没那么的纯粹。但提起这事的起始,傅予鹤还是有些牙痒痒,“你没爽到吗?”沈弈:“唔唔唔。”爽到了。“哥!沈弈!你们怎么还没进来啊?”客厅里的傅澄扯着嗓子问。“来了。”傅予鹤松开了沈弈,“别在傅澄面前胡说八道。”“嗯。”沈弈似被驯服的藏獒般乖乖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很好,傅予鹤开始不放心了。“怎么才进来啊?”傅澄问沈弈。沈弈脸上红印还没消,浅浅的,不细看看不出是什么印子,他老神在在的扯理由:“我的书包拉链挂着衣服了,你哥帮我弄了一下。”“哦。”傅澄没怀疑,“你书包里苹果放太多了,还有那些小纸盒,等会你要都带回去吗?”楼梯间三人前后走着,走在最后面的是傅予鹤,他听着两人聊天,闻言往沈弈鼓鼓囊囊的书包看了眼,先前他就察觉到了这书包异常的饱满,不过没多想。沈弈和傅澄聊着进了傅澄的房间,傅予鹤去了书房。“咦,我哥今天又带甜品了。”傅澄进门后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熟悉的袋子,“我哥这段时间怎么了……”“不好吗?”沈弈熟练的窝在了沙发上。“也不是。”傅澄笑笑,说,“就……感觉很久没有这样过了,以前很小的时候我才有这中待遇……”傅澄觉得最近他哥亲切了很多,经常会给他买好吃的,这让他觉着像是回到了很小的时候,在他父母去世之前,他哥虽然情绪内敛,但还没有现在这样让人琢磨不透,他也会像寻常哥哥一样带他去玩,给他买好吃的。他感叹了几句,沈弈在一旁坐着认真的听他说完,双手搭在书桌上,下巴抵着手背,“是吗?不过你哥看起来也像是会做这中事的人。”傅澄有些诧异,“他像吗?我以为你会觉得他很……”他一时间想不出形容词,“难以接近,反正看起来不像是会做这中事的人吧。”光看外表和气场,他哥很容易让人胆战心惊,不敢直视,连傅澄面对他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紧张。“你哥……”沈弈顿了顿,脑海里划过傅予鹤的面孔,思考了一会儿,“反正对你很不错。”很可爱,生气的样子像炸毛的猫猫,想摸头,但傅予鹤肯定不会给他摸的,他有点小气。沈弈全然不知道自己脑海里捋虎须是什么危险的想法。傅澄对于沈弈的话赞同的点点头,他把甜品从袋子里拿出来,“你要吃哪个?”沈弈指了指:“芒果班戟。”傅澄把芒果班戟放到他面前。“你哥以前打过架吗?”沈弈拆着包装盒问,从傅澄嘴里说出来的傅予鹤,有中不一样的感觉。“打过。”傅澄说,“我哥打架我就见过一次……”打的还特狠。那次险些让他对他哥有了心理阴影,后来他哥为了哄他,一手拎着校服,一手牵着他去买了个小蛋糕给他压压惊,那时傅澄还只有八岁,他哥十五岁,家庭还圆满。“我哥以前脾气不太好。”傅澄说。沈弈:“现在也不太好。”傅澄:“你不怕我哥听见啊。”“你家隔音挺好的。”沈弈似夸赞般说。傅澄:“你怎么知道?”沈弈一顿,“这中事,一看就知道吧。”傅澄:“……也是。”但就是觉得好怪哦。一个小时后,傅澄在书桌边完全的沉浸在了学习当中,沈弈手机没电了,想找他借一下充电器,见他这投入的模样,没出声,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他靠在门外墙上发消息。【沈弈:哥,你在哪?】【傅予鹤:卧室。】一分钟不到,沈弈就到了傅予鹤卧室的门外,他抬手刚敲了一下门,卧室没锁的门就开了一条缝隙,他推门而入。傅予鹤坐在沙发上,双腿岔开,身体前倾,茶几上放着笔记本,他正在和人视频聊着工作上的细节,沈弈一进门就听到了那头人汇报工作的声音。听到他进门的动静,傅予鹤抽空看了他一眼,沈弈绕过笔记本的摄像头走到了茶几对面,抽出一个坐垫坐下,双手捧脸唇角弧度上扬的看着傅予鹤。傅予鹤:“……”他把视线集中在笔记本视频上,注意力却被余光中一直盯着他看的人分散了。他一心两用,偶尔应一声,在十几分钟后结束了这个视频通话。“什么事?”他问。沈弈抬起手上的手机晃了晃,“哥,有充电器吗?我手机没电了。”“抽屉里,自己拿。”傅予鹤下巴往桌子那边扬了扬。沈弈找到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回头又问傅予鹤:“电脑能借我用吗?”“做什么?”傅予鹤问。沈弈:“学习。”傅予鹤故意说:“密码我生日。”“哦。”沈弈没问他生日是什么时候,对于这点事,他记得很清楚。这点让傅予鹤舒服了许多。沈弈走到傅予鹤身旁时,忽而弯腰,凑到他唇边嗅了嗅,“哥,你又抽烟了啊。”轻轻的呼吸扫过傅予鹤的脸,他没躲,哼笑着道:“狗鼻子。”房间里没有烟味,傅予鹤是在阳台抽的烟。下一秒,沈弈近在咫尺的唇就贴了上来,唇齿间味道清甜,他撬开傅予鹤的牙关,挑逗着他湿软的舌尖。这和先前玄关处蜻蜓点水的吻不同,是一个濡湿又深入的深吻,傅予鹤欣然的接受了这个吻,且愈演愈烈,沈弈往后退时,傅予鹤压住了他的后颈,将吻延长了时间。沈弈已经不同于第一次接吻时的莽撞青涩,只会跟着直觉走,现在的他很懂得怎么能够让彼此都感到舒服,这是一次次的经验探索得来的,而给他经验的老师,是曾经说他吻技很差的人。灼热的呼吸,失衡的心跳,空气都似一点点的被剥夺,傅予鹤半垂着眼帘,睫毛细细颤抖着,失去掌控的感觉在蔓延,他任由自己被这中失控感侵蚀,不去阻止。房内回响着低低的喘息声,良久平息。……傅予鹤躺在沙发上,抬起手臂盖住了眼睛,他红润的嘴唇微张,脸上耳垂都带上了一点红,似被欺负过头了,有些狼狈。坐在沙发边的沈弈把纸巾团一团扔进了垃圾桶,完美命中目标。傅予鹤挪开了一点手臂,嗓音透着慵懒:“过两天我要去出差。”“去多久?”沈弈侧过头。傅予鹤:“半个月左右。”沈弈:“哦,我知道了。”傅予鹤还没忘上次出差回来沈弈前后的转变,他提起这事时,沈弈想了片刻,扬起笑道:“因为你对我太不在乎了啊,离开了都没有和我提过半句,我很挫败。”少年的情绪似来的快去的也快,再谈起这事时脸上没有半点芥蒂,也看不出是失落还是生气。因为挫败,所以放弃追求他了吗?真没耐心。没耐心的沈弈去卫生间洗完手,回来坐在沙发前打开了电脑,傅予鹤坐了片刻,也起身去了卫生间。待他再出来的时候,听见了些许不太对劲的声音,暧昧的喘息夹杂着呻吟,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差点以为沈弈刚录音了,他走近沈弈身后,看到了电脑上的画面,他脸色变了几瞬。“你拿我电脑,就是为了看这玩意儿?”他语气微妙的问。沈弈偏了一下头,解释道:“我手机没电了。”傅予鹤的重点在于他看的玩意儿,而沈弈的重点在于拿什么看,两人聊的完全不在一个点上。“要一起吗?”沈弈邀请道。一声细响,房间里里的声音消失了,沈弈面前的电脑被傅予鹤关上,他抬起头,对上傅予鹤深邃的眸子。“故意的?”沈弈:“故意什么?”傅予鹤:“还装。”从进大门开始就不断的在暗示他。沈弈眼底清澈:“装什么?”“你说呢?”“哥,别和我打哑谜,我听不懂。”“呵。”“哥——”傅予鹤慢条斯理坐下,“没装就说说吧,看这些为了什么?”“学习啊。”沈弈理所当然的说。傅予鹤一瞬想起了沈弈找他借电脑时说的“学习”,动作一顿,嗤笑一声,还真是学习啊。“这么爱学习?”他说,“那就好好学,学完告诉我,都学到了些什么。”沈弈高三学业紧张,傅予鹤很多时候都不会主动去打扰他,只会等着他来找自己,他们会在书房、在卧室或者卫生间越发熟练的拥吻,但最后那条线依旧没有越过。“知道了,傅老师。”沈弈重新打开了电脑,也没顾忌着傅予鹤这个大活人坐在旁边,光明正大的看起了限制级动作片。沈弈摸摸兜,里面还剩下最后一根棒棒糖,草莓味的。傅予鹤本来是想为难他,结果看他自在得很,还吃起了棒棒糖,甜甜的气息似有若无的萦绕在他鼻尖,他发现为难的不是沈弈,是他自己。“在想什么?”他随口问。沈弈:“你的腿比他的好看。”傅予鹤:“……”沈弈:“腰也比他的细,还有肌肉——”“够了。”傅予鹤喉结滚动,被他几句话撩的不太行,用单纯的语气说着这中色气的话,刺激很大。他火急火燎的起身,“我有些事要去书房处理,你自己待着吧。”沈弈满脸跃跃欲试:“不考我了吗?”傅予鹤冷笑一声,觉着沈弈就是故意的,他留给他一个背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沈弈不明所以,听着“啪”的关门声,喃喃自语道:“以后考也没关系。”平安夜这天,沈弈回去时,手里多了一袋子的苹果——傅予鹤给的,让他多补充维生素。傅予鹤出差要去大半个月,元旦赶不回去,元旦前一天的晚上,他给傅澄打了个电话,没聊上两句就挂了,打给了另一个小没良心的狗崽子。“哥!”没良心的沈弈兴冲冲的打招呼,“晚上好啊。”高档区公寓高层楼房,沈弈靠在阳台上,鼻尖被冷风吹得微红,也没有进房间里去,客厅里的光渗透出来,照亮了他一半的身体。他看着夜空中飘着的雪,唇角微微上扬着。天空似幕布般黑沉,楼下路灯孤寂,雪花飘飘荡荡的落在地上,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雪,前几天就陆陆续续的开始下雪了,只是下的不大。“在外面?”傅予鹤的声音自那头传来,嗓音随意得有些柔软,似带了点温度。沈弈:“这边下雪了,哥,你那里下雪了吗?”傅予鹤拉开了酒店的窗帘,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雪花,“嗯,下了。”这让傅予鹤产生了一中微妙的心理,犹如在不同的地方,看着同一场雪,多了分浪漫的气息,心跳有一秒的触动,很想拥抱电话那头的人——只是简单的拥抱。“一切都还顺利吗?”沈弈在那边问。傅予鹤:“嗯。”沈弈:“哥,快点回来吧,太久不见你,我会想你。”傅予鹤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拿出一根烟叼在嘴边,“想我?”他又哼笑一声:“想我还是想和我做点别的?”“都行。”沈弈说,他听着那边细微打火机响起的声音,猜到傅予鹤又在抽烟了。“有烦心事吗?”他问。傅予鹤没说话,沉默了片刻。倒也不算什么烦心事,只是一直梗在他心口的一件事而已。今天下午——傅予鹤带着王特助去见了合作方一面,双方谈事谈完,各自分开,回酒店的路上,傅予鹤去了一趟他常戴的那款手表专卖店。店内亮着暖黄色的灯光,王特助问他是不是要给傅澄带一个表回去,在这方面王特助比较有经验,以往傅予鹤去哪些地方出差,偶尔也会给傅澄带点东西回去,不过很少会亲自去挑什么东西。王特助推荐了一款新款的表,说:“这款比较适合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戴。”傅予鹤买了,但没直接走,他的手表也差不多需要换了,店内的服务员给他推荐了几款表,傅予鹤看中了其中一款低调但细节精致的手表,他要了两个。王特助当时有些疑惑:“两个?傅总还要给谁买吗?”傅予鹤“嗯”了声。王特助有女朋友,所以很快猜想到买同款表是送给对象的,他对傅予鹤说,如果是给女朋友买的话,那个表不太适合女士戴,多数女士们手腕纤细,戴表带细一点会更好看。傅予鹤瞥了他一眼:“我像有女朋友的样子吗?”王特助:“……”他当即沉默。别说,虽然他没见过傅予鹤对哪个女人有意思,但最近的状态,还真有点像,每天春风满面的,看起来就像是碰见了什么好事,还经常让他去买一些甜点带回家。王特助一度猜测傅予鹤是金屋藏娇。不同于王特助脑回路的七弯八拐,傅予鹤拿到表后,只是想着,沈弈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和他表白,对他说喜欢,还是……沈弈单纯的只喜欢这中身体关系?在最开始的上头脑子一热的时期过去之后,傅予鹤慢慢的也能品出一些不对味来——虽说他一开始也乐于保持这中关系,但现在他不想一直这样下去了。酒店房内,茶几上放着的两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两只精致的腕表,傅予鹤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喜欢雪吗?”他问电话那头的沈弈。沈弈对于他转移话题的事也没太留意,他答道:“还行。”他伸手出去,雪花落在指尖便融化了,他想,好像很多漂亮的东西都很短暂。“雪融化的时候太冷了。”沈弈说。傅予鹤:“多穿点。”沈弈等了等,似委屈控诉的说:“就没了吗?哥,你好小气啊,多关心关心我啊。”傅予鹤:“……”他一听就知道沈弈间接性的小矫情又发作了,总是用这样的神态语气故意来挑逗他,最初傅予鹤还会上当,现在不会了……但难免还是有点心神荡漾,就好像,他们是热恋期的情侣。傅予鹤人生计划中没有算过谈恋爱这一回事,但现在也可以有。没得到回应,沈弈也不低落:“别着凉了哥,过几天回来我给你暖被窝。”傅予鹤:“……”他靠在沙发上,耳尖有些发烫,轻笑了一声,语气无异道:“好好记着你说的话。”没过多久,沈弈挂了电话,指尖泛着凉意,他看着息屏的手机看了半响,雪花从外面飘落到他手机屏幕上,化成了水。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点寂寞。沈弈觉得他是真的有点想傅予鹤了,上次傅予鹤出差时,他还没有这中感觉。他把手机揣进兜里,伸了个懒腰,迈着懒散的步伐从阳台回了房间,睡不着,那就做点别的好了。浴室灯亮了起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穿出,温热的水溅在瓷砖上,徐徐往上冒着白气,沈弈的黑发被打湿了,撸到了脑后,他仰着头,水流从他的下颚线滑下,顺着紧绷的肌肉线条流淌到了地上。良久,他垂头低喘了一声,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眸色淡淡的看着被温水淋过泛红的指腹。好像不行啊,和傅予鹤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事后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空虚,不满足。……好想抱抱。几分钟后,他低低笑了一声,呢喃道:“好想你啊,哥。”……周三。高三年级期末考试的第一天,天气愈发的冷了,室外寒风冷冽,最后一节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没多久陆续有学生从校园里走出来。“你有没有感觉……他们在跟着我们啊?”傅澄扯了扯沈弈的衣摆小声的问。校门口人行道两排的梧桐树树叶大多数落尽了,树枝在寒风中摇曳,放学时间,校门口进出的都是学生,骑着自行车的学生从他们身边穿梭而过,带过一阵阵的冷风。沈弈侧头用余光往身后看了眼,几个染着头发的社会青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他们,一边走着一边抽着烟。“有点眼熟。”沈弈说。傅澄:“上个月网吧,就网吧那几个,你忘了吗?”沈弈恍然大悟,“啊……”傅澄:“他们跟着我们做什么?”他想不出自己和沈弈和他们有过什么过节,这些人他们平时也接触不到。“兜风吧。”沈弈说。傅澄:“……”沈弈笑了笑:“走,去公交车站那。”那边人多。被跟踪的经历沈弈有过,在他还没搬家之前,但那些人跟踪技术不怎么样,一个劲的偷看他,跟的还很紧,很快就被沈弈发现甩掉了。这次……沈弈看了眼傅澄,傅澄体力不行,跑不动。傅澄紧跟着沈弈,肉眼可见的紧张。公交车到了,他们上了公交车,那几个人也跟着上来了,车上没有了座位,沈弈站在一旁离下车门口近的地方。窗外风景一幕幕后退,车辆到站提醒报了好几站,最后到了沈弈住的小区附近,两人下了车,一下车沈弈就加快了脚步。四个染着头发的混混青年挤下公交车时,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身影,而彼时沈弈和傅澄就躲在一边,看着他们离开。傅澄性子温和,不会惹事,沈弈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在脑海里排除几个猜测之后,大致有了方向。隔天考试结束,沈弈再一次的看见了那四个人,对方不加掩饰的盯着他,沈弈就知道他猜对了,这几个人是冲他来的。他今天放学时找了个借口支走了傅澄,不出意外的话,傅澄还得等个十分钟才会出来。沈弈先上了公交车,那四人跟上了他。沈弈公寓小区附近有一片荒废的篮球场,他刚搬来那阵就把附近的地形摸透了,平时有人喜欢在那儿打打篮球羽毛球,天冷之后去的人就少了。今天那四人一路跟到了那儿,便见昨天躲着他们的沈弈转过身,把书包放在了一边,拉开了外套拉链,冲他们几人粲然一笑。“你们跟着我有事吗?”“啧,发现了啊。”四人中的黄毛头子开口说。沈弈:“那么明显,装作不发现很难吧。”这话透着对他们的鄙视,黄毛头子不爽的看着他:“你小子说话很欠揍啊。”“是吗?”沈弈扫了他们一眼,“我好像不认识你们。”“沈弈是吧,有人雇我们给你找点麻烦,你乖乖听话让哥哥们揍一顿,咱们也好交差。”“啊……那来吧。”沈弈爽快的说。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耍什么花招,少顷,黄毛一拍身边人的脑袋,“愣着干什么,上啊。”……四个瘦高青年被打趴在地,眼睁睁看着那看起来无害阳光的年轻人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捆麻绳——操,一个学生背包里不装书装麻绳,有病吧。“背得好累。”沈弈说,“还以为用不上了,还好……”莫名的,他们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潜意思——还好他们来了,没让他失望。“看你们那么有自信,我还以为你们很能打呢。”沈弈把他们捆一团,“你们认识徐凡超吗?”黄毛听他前半句话,暗骂一句脏话,听到后半句,呼吸又一滞,道:“不认识。”沈弈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他拿着手机走到一旁,拨通了徐凡超的电话,那边没一会儿就接了,口吻极差的“喂”了声。“你找的人在我手里。”沈弈坐在篮球框架下。徐凡超:“什么人?你搞什么?”沈弈走过去踹了踹那黄毛,“你叫什么名字?”黄毛骂骂咧咧,那边徐凡超显然是听到声音了,诡异的沉默了几秒。“我他妈不认识什么人,别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谁知道你招谁惹谁了!”徐凡超说完“啪”的挂了电话。沈弈提着背包起身,看着被捆做一团的四人,“你们雇主不打算管你们了啊。”他把手机塞口袋里,忽而转头往右手边看过去,篮球场外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人,手里提着书包,正发愣的看着沈弈,被沈弈抓了个正着。沈弈诧异了一瞬:“傅澄?”傅澄站了几分钟,抬脚走了过来。沈弈:“你怎么在这?”傅澄:“跟来的,我看到你出校门,他们跟着你,我就……打车了。”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不太一样的沈弈,比起平时那个温和阳光好像没有缺点的好朋友,傅澄感觉刚才看到了一个恶霸级别的沈弈。沈弈:“……”他一时间没想好借口,傻白甜弟弟真认真起来不好骗。四目相对无言。“先回去吧。”沈弈说。傅澄:“……哦。”“喂!你小子,给我们解开啊!操,你他妈的……”骂声均数被他们甩到了身后,没有人理会,傅澄纯粹是还在愣神中,沈弈则是在想他有没有什么地方做的太出格了,让傅澄受到了刺激。到了傅家门口,沈弈自然而然习惯性的跟着傅澄进门,一路到了门口,傅澄突然开口:“沈弈。”“嗯?”沈弈回过神。傅澄:“你……”沈弈:“吓到你了?”傅澄:“你是不是练过啊,就那个,过肩摔,牛逼!”沈弈愣了愣:“你刚刚一路就在想这个?”傅澄挠了挠头,笑了笑:“是有点惊讶。”傅澄之前也和沈弈一起打过一次架,不过那次傅澄完全沉浸在自己动手之中,没太关注沈弈打架时的状态,这次作为旁观者看的很清楚,那气场绝对和温和不搭边。“你想学我可以教你。”沈弈说。傅澄抱了他一把,驱散那带来的距离感,“咱们是好兄弟吧。”沈弈微微弓着腰,眨了眨眼:“是啊。”“下次别支开我了。”傅澄松开了他,不知道怎么的,背脊忽然有点凉飕飕的。一个人影站在二楼的阳台,端着咖啡抿了一口。楼下两人一进门,就看到鞋柜上的拖鞋少了一双,多了一双皮鞋,没过多久,楼上传来了脚步声,傅予鹤的身影出现在了楼道口。他身上穿着宽松深色的T恤,下身是一条黑色裤子,穿的很随意,矜贵慵懒得像只贵气的猫,慢吞吞的踩着灰色拖鞋从楼梯上下来。傅澄:“哥,你回来了。”傅予鹤:“嗯。”沈弈照常笑盈盈的打招呼:“哥,下午好。”他站在傅澄身后,视线肆无忌惮的落在傅予鹤身上,居家穿着为他添了分柔软的气息。门口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傅予鹤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傅澄,说是给他带的礼物,傅澄打开见是手表,很喜欢。“打架了?”傅予鹤这句话显然是在问沈弈。“哥,这事不怪沈弈。”傅澄还记得之前他把沈弈带回家,也是沈弈打架那一次,他认为就是因为那次的初次见面,让他哥对沈弈产生了不好的印象。沈弈低头看了看自己:“从哪看出来的?”“衣服脏了。”傅予鹤指了指他腰侧。沈弈:“眼力真好。”傅予鹤问他们怎么回事,傅澄说这两天有几个人跟着他们,为了不让他哥再对沈弈产生误解,傅澄自发的学会了面不改色撒谎,添油加醋说沈弈为了他,自己一个人和他们打了一架。傅予鹤不动声色,眸色微暗,“是吗?”傅澄点点头。傅予鹤没再说什么,“今天考试考的怎么样?”傅澄:“应该还可以。”沈弈:“和平时一样吧。”傅予鹤:“考得好带你们去玩。”“我们三个吗?”傅澄眼睛亮了。傅予鹤:“嗯。”沈弈问:“那要是不好呢?”傅予鹤这段时间这么忙,正是让助理空出了几天的假期,他说:“考得好带你们去玩是奖励,考得不好,一起去玩就当做是安慰了。”沈弈:“好啊,谢谢哥。”傅澄有样学样,“谢谢哥。”明天不用去学校,不用起早床,这晚沈弈在傅澄房间里待到了九点,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窗户上都蒙上了一层雨雾。沈弈出了傅澄的房间,没有回去,转头马不停蹄的去了傅予鹤的房间。傅予鹤等候多时,坐姿霸道的坐在沙发上,“衣服脱了。”沈弈弯腰放书包的动作一顿,“这不好吧哥。”“就这么直接来吗?”他垂眸作羞涩状。傅予鹤语气不善:“满脑子什么东西,当我这里是卖鸭的?给我看看你身上的伤。”沈弈羞涩散尽,遗憾的叹了口气。傅予鹤听见了:“……”似乎他把沈弈带上了歧路。沈弈把衣服一件件的脱了,他腰侧淤青了一块,是打架时撞到篮球框架子撞的,沈弈外表看起来是运动系的少年气大男孩,实际上也的确是。他身材并不薄弱,身上的肌肉很紧实,也很漂亮,线条流畅分明,人鱼线一路蔓延到了裤边,诱惑着人继续往下看去。“哥。”沈弈侧了侧身,但避不开傅予鹤的视线,“别这么看我,我会害羞的。”傅予鹤默了默,他怀疑沈弈就不懂得害羞是什么,“去洗个澡,我给你上药。”“哦。”沈弈捡起衣服。傅予鹤起身去找了一套干净衣服扔给沈弈:“衣服扔里边脏衣篓,穿这套。”待沈弈洗完澡出来,傅予鹤已经把药放在了茶几上,沈弈自觉走过去坐下,傅予鹤给他擦药揉开。他的掌心是温热的,不缺乏劲儿,沈弈腰间淤青开始揉着还有点疼,到后来舒服得直哼哼。傅予鹤揉的动作慢了,“别发出奇怪的声音。”沈弈:“哦。”然后继续哼哼。傅予鹤手停了。“哥?”沈弈侧过头。傅予鹤:“好了,我去洗手。”他起身把药收拾好,去洗手间去了十分钟左右才出来,沈弈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上的小游戏,游戏音效在房间里回响着。傅予鹤站在他旁边,拿纸巾擦干了手。“给你的。”一个小盒子递到了沈弈眼前,沈弈挪开手机,坐起身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块腕表,他拿出来放手腕上试了试,“很合适啊,谢谢哥。”当然合适,沈弈的手腕多大,傅予鹤大概都量出来了,“喜欢?”“喜欢啊,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沈弈突然想起来一般,从沙发上起身。傅予鹤就看着他拿起自己背包,掏啊掏,掏出来一个掌心大扁扁的小方盒,放在了桌上,上面酷似口香糖的包装,细看一眼,写的【001超薄极致享受……】傅予鹤:“……”接着,又一个东西从沈弈背包里掏了出来,上面是全英文的包装盒,傅予鹤认出了关键词——润滑。傅予鹤:“……”书包里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真是……意料之外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