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得缓和脸色道:“这次吃完苦头该长点教训了,婚后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孝顺婆婆,我不会让旁人为难你。”林恬儿冷着脸没说话,一点也不想搭理他。如今唯一的希望都系在宋宁轩身上了。梳洗打扮好后,她被扔进了一顶二人抬的小轿里。一个妇人道:“姑娘太不知足了,嫁给萧将军以后就是官家娘子,多少人修不来的福气,你还不乐意。”“就是就是,萧将军为了不委屈你,不但请来县丞老爷给你证婚,还特地安排迎亲队伍饶村一圈,大婚该有的场面一样都没缺。”林恬儿在轿中被摇晃头晕目眩,忍不住探出窗透气。轿子行到了宋家附近,宋宁轩恰好正立在院门口凝视着她。二人明明相距甚远,林恬儿却在对方眼中读到了一丝让她安心的气息。两妇人一左一右压轿,看到她掀了盖头,一声惊呼,“哎呦,新娘子怎么可以掀盖头示人,不吉利的!”林恬儿坐回花轿,原本烦操无望的心情,却奇异般地平静了下来。花轿落地后,她被扶着踏过火盆,一路进了正堂,随后有人在她手上塞了一个红布绸子。萧苛嘴角勾起一抹笑,对着县丞老爷点头。赵县丞清了清嗓子,大袖一挥,十分霸气的对着两位新人道:“吉时到,一拜天地!”就在此时,突然有人高呼。“且慢!”那人声音不大,却是故意在喜人行跪拜礼时出声,引得所有人都忍不住去看。谁敢大胆来破坏萧将军的成婚礼!林恬儿听到声音,脑中迅速闪过一张俊俏苍白的脸,忍不住掀开盖头,谁知看到的却是一个身穿灰袍僧服的和尚。她微微一愣,眼神四下找寻,但心中期待的那人并没出现。萧苛一身红色喜服,衬得他英姿勃发,俊朗无双。婚礼骤然被打断,他脸上笑容淡去,眼神审视地打量起眼前的不速之客。萧苛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压抑的不悦,“敢问阁下是?”和尚面容祥和,微微鞠了一躬,“阿弥陀佛,贫僧法号南开,这厢有礼了。”在场的宾客立刻炸开了锅,南开大师的名号在庆朝谁人不知!那可是有着上能观星象,预测天气,下能看面相,批人祸吉能力的大师。武德皇帝曾封他为国师,后武德皇帝驾崩,便云游隐居去了。他医术高超,更是有颗菩萨心,治病救人从不收穷苦之人药费,在百姓中威望极高。萧苛认真审视了一番,发现对方手里的禅杖果然刻着皇家的印记,身份不似作假,脸上的不悦瞬间烟消云散。这样的大人物,竟会出现在他们小小的萧何村,甚至出席萧苛的婚礼,这让萧苛心中也不免受宠若惊!“没想到是南开大师莅临,有失远迎,只是不知大师阻我行拜堂之礼,是何缘故?”南开大师微微一笑,温声道:“贫僧此番正是为萧将军而来。”萧苛挑眉,为了他?“还请大师为在下解惑!”南开大师神色和蔼,“听闻萧将军要成婚,老衲特地算了一卦,将军这些年来身上杀孽过重,此番凯旋而归,不宜即刻成婚。否则煞气冲撞喜事,将来必定会坎坷不顺,祸及子孙!”闻言,来观礼的人一片哗然。萧苛皱眉还在思忖,萧何氏已经从高堂位起身过来,一脸惊恐。“什么!祸及子孙”对于大师的话,她没有半点怀疑,当即慌慌张张地对着众乡亲道:“今日婚事取消了,婚宴也不办了,各位都请回吧!”萧苛皱了皱眉,神色迟疑,“娘,婚事可以取消,但宾客都来了,这宴席……”不等他说完,萧何氏立即吼道:“没听见大师的话么!你还敢办,要是咱们萧家走了厄运怎么办?”喜事都不办了,还办什么宴?她是吃饱了撑着才会浪费银子!老太太那么大的声音吼开了,谁还坐得住,识趣的都纷纷起身告辞了。萧苛无奈,只能相送宾客,还有不少县里来的朋友,他更要好声赔礼道歉。这头萧何氏面容急切地问道:“大师,您的意思是我儿不能成婚吗?”“萧将军自然可以成婚,但至少要静心养性半年,切记,在此期间不可成婚,更不可与女子同房。”林恬儿闻言,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她偷偷与南开大师对视了一眼,心跳微微加快。南开大师的出现……会与宋宁轩有关吗?仿佛是察觉到了林恬儿的眼神,南开大师与她对视了一眼,隐有几分温和的笑意。萧何氏松了口气,扯了扯萧苛的袖子,“记住了记住了。儿啊,还不快谢谢南开大师!”萧苛面色复杂,沉声道:“多谢大师为我卜卦,在下感激不尽。”虽然南开大师是为了萧家好,但与林恬儿的婚事迟迟不能解决,他心里多少有几分郁闷。南开大师微笑点头,“萧将军纵横沙场多年,尽诛贼子宵小,实乃大庆国之栋梁也,这是贫僧应做的。”萧何氏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神采飞扬。这可是南开大师!多少人连见都见不到一面,如今却主动为她儿子算卦,说出去多长脸的事!她倒了一杯茶,笑脸相迎,“大师快请坐!您今日前来,让萧家免于灾祸,老婆子真是感激不尽啊!”南开大师回了一礼,并没有接茶水,只是温声道:“多谢施主好意,只是贫僧还有病人待诊,不宜久留。”萧何氏也不敢强留他,忙恭敬地道:“大师悲天悯人,救苦救难!您慢走……慢走!”萧苛整理好情绪,抱拳道:“我送大师一段路。”……后山中,宋宁轩对南开大师深深一揖。“多谢大师相助,宁轩感激不尽。”南开大师伸手将他扶起,“世子言重了,贫僧曾受过世子大恩,又承了林姑娘相赠药方的情,如今需贫僧相助,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当年若不是得宋宁轩相救,他早被奸人害死,成了一捧黄土。宋宁轩面色仍有几分歉意,“只是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这次倒让大师破戒了。”南开大师却笑呵呵地道:“贫僧的谎言不为利己,佛祖是不会怪罪的。”何况他掐算过,那萧苛现在的确不宜成亲,只是把他一个月的期限说成了半年罢了。宋宁轩点头,眼神闪了闪,“大师,林姑娘此人你如何看?”他一直都很好奇,林恬儿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女,为何懂得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