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之后才发现,为什么乔牧野说不会尴尬,因为来的人很多。除了医院科室的人,还有研究院的人。应洛羽的老师还有师兄师姐们,坐了整整三大桌。一桌差不多有二十个人了。热热闹闹的。还有人问苏南星和唐若晴是不是研究院的,是应洛羽的师妹吗。总之不认识的也有,所以不会尴尬。唐若晴看应洛羽那桌离自己距离挺远,顿时放心了。开饭之前,院领导先讲话,又请应洛羽的老师说了几句。最后应洛羽也简单说了两句。真的就两句。他说:“手术成功是大家共同配合的结果,在座每个人都是功臣。”苏南星听到旁边的女生压着嗓子尖叫,还说“应洛羽太帅了”之类的话。她小声对唐若晴说:“我也觉得应洛羽帅,比你追的那个哥哥好多了,你不考虑,爬一下墙?”唐若晴面无表情帮苏南星洗餐具;“不考虑。”“你不对劲啊。”苏南星说:“从做手术就开始不对劲了,之前最积极的是你,怎么现在好像……气球撒气的感觉?”可不就是气球撒气了嘛。唐若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说:“应洛羽怎么可能比哥哥帅,你眼神不好使吧。”苏南星托着下巴:“可我觉得他很有魅力了,会做手术的男人,比会唱歌跳舞的男人可有魅力多了。”唐如期说:“要是看见你这模样,陆北渊的醋缸会倒的。”“我只是欣赏。”苏南星说:“他不会那么小气的。”“你刚刚说应洛羽有魅力的话,敢不敢当着陆北渊的面再说一次?”唐若晴调侃她。苏南星说:“好啦好啦,我都不想搭理你了。反正,应洛羽比你那哥哥有魅力。”唐若晴冷嗤一声:“应洛羽没我哥哥高,没我哥哥帅,没我哥哥的八块腹肌,他哪里比我哥哥帅?”就在唐若晴开口之前,偌大的房间有个瞬间像是突然被人摁下了静止键,安静到鸦雀无声。唐若晴满心都是说不出的苦涩,没注意这个细节,因此,她声音不大,却叫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苏南星赶紧扯了扯她。但来不及了,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唐若晴脸上。这是给应洛羽的庆功宴,在场所有人,都以应洛羽为荣。他年轻,帅气,医术高超,于医学上有着傲人的天赋。在场所有人都是学医的,世人又本来就有慕强心理,因此在座的——不能说所有人,但几乎多数人,都是把应洛羽当大神来膜拜的。突然出来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大家能不好奇?应洛羽没我哥哥高,没我哥哥帅,没我哥哥的八块腹肌……大家看看唐若晴,又去看应洛羽。应洛羽带着眼镜,沉稳矜贵里透着禁欲气质,整个人看上去清冷俊美。大家都在想,应洛羽已经长这样,这女人的哥哥得优秀成什么样,竟然比应洛羽还要好看?还有八块腹肌?苏南星在旁边飞快扯了扯唐若晴的衣袖,尴尬到头都不敢抬。唐若晴说完才发现周围安静到要命,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再说,她也没有魔法让周围的人都短暂失忆啊。好丢人。唐若晴长这么大,没觉得这么丢人过。好在,周围很快又嘈杂起来,所有人不再只关注唐若晴。唐若晴低着头,歪着脑袋看苏南星;“我们走了算了。”苏南星也是尴尬到脚趾抠地:“行吗?”“行。”唐若晴再顾不得其他,拉起苏南星,两人低着头,飞速离开了包间。wwω。xЪiqíΚù。com出了房间,两人疾走几步,这才松了一口气。四目相对,又忍不住笑起来。“丢死人了。”唐若晴说:“我觉得我和那个应洛羽就是克星,有他在,我总是丢人。”苏南星奇怪:“你丢人关人家什么事?还总是丢人?你之前都没见过人家。”唐若晴心想,怎么没见过。丢人早就丢到太平洋去了。两人从包间出来,苏南星还饿了,肚子咕咕叫,索性就在这家饭店又要了一个房间。两人在包间里安安静静吃饭,唐若晴说:“星星,对不起啊,都是我,害你不能……”“说什么呢。”苏南星给她夹了一块肉塞她嘴里:“我看那应洛羽也不像是爱说话的样子,看了手术,我就没遗憾了。”“等以后……”唐若晴边嚼边说:“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他手术。”“我还以为你对他有意见呢。”苏南星笑道:“感觉你今天有点怪。”“我嫉妒不行吗?”唐若晴说:“明明都是外科医生,都这么年轻,凭什么他就这么厉害?”“你不会是发现应洛羽比你哥哥帅,你才嫉妒的吧?明明之前我们讨论的时候,你也没这个情绪啊。”“什么啊,他怎么可能比我哥哥帅?哥哥是最帅的,不接受反驳!”追星的人有时候不可理喻,苏南星自然不会跟她抬杠:“是是是,你哥哥最帅。”唐若晴叹口气:“虽然吧,那应洛羽长得其实也挺好看的。”不然,也不至于让她一见钟情。苏南星噗嗤就笑了:“至少我没见过比他好看的医生——你也别嘴硬了,承认人家好看也没那么难,这是事实。”两人边吃边聊,没再刻意提起应洛羽。吃了大半,唐若晴说:“我去洗手间,你去不去?”苏南星正埋头对付一块排骨,摇了摇头,含糊不清道:“不去。”唐若晴拿了包出了包厢。她想去抽根烟。怕苏南星察觉出什么,她极力压抑,但心里还是会不舒服。她烟瘾很小,只有偶尔失眠的时候才会来上一根。但这会儿,她特别想抽。只是,苏南星一向不赞成她抽烟,所以她得偷偷摸摸地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她拿出细长的香烟,放在唇间,又找到打火机,啪一声响,微蓝的火焰点燃了烟灰。她长吸一口,熟悉的味道入喉,她忍不住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她站的位置靠窗,担心等下回去让苏南星闻到烟味,她把窗户开了一条缝。这个天气,室内外温差极大,唐若晴一边哆嗦一边抽了几口。突然,一双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大手越过她的肩头,把窗户关上了。唐若晴猛地回头去看。昏暗山崖洞顶,水滴滴答答砸在灰黑岩石上,经年累月形成一道凹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