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意不禁茫然。
这是又想到什么了?
别人问的话,也能联想到她头上?
“若是不便告知生辰的话,只道是哪一年出生的便是。”算命先生退而求其次地道。
吴恙将目光从许明意身上移开。
“庆明元年生人。”
中年男人闻言掐指算了算,又将人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口中一边讲道:“这位公子面相俊朗不凡,周身又有贵气萦绕,想来家中定是非富则贵啊……”
吴恙皱了皱眉。
这但凡是长了眼睛的人几乎都能看得出来的事实还用得着他来算吗?
他正觉不耐烦再陪着许明意胡闹时,只听那掐起了手指的中年男人缓声说道:“这位公子今早乃是卯时初便出了门,且是独身一人,未带仆从……出门之后,遇到了一名乞丐,公子是个仁善之人,应是施舍了那乞丐一些银钱……”
说到此处,中年男人不禁心生羡慕。
他是个实际的人,自然不会羡慕这公子的出身,他羡慕的只是那名运气好的乞丐……
生活的艰辛早已磨去了他的尊严。
吴恙眼底浮现意外之色。
但他并不是轻易会被说服之人,因此下意识地思索起来。
理智如他,自是不至于胡思乱想到认为是许明意派人跟踪监视了他——
他的心腹随从死在了入京的路上,父亲重新替他选了几名得用之人,但他不习惯被那些陌生的面孔跟着,因此多是一人独自出门。
但京城不比宁阳,父亲不会放心,因此还是差了人暗中保护,只是若非遇到什么值得一提的意外,那些人并不会露面就是了。
而有他们在,绝不可能让他被人跟踪还没有任何察觉。
少年垂眸看向自己衣袍下摆处一小片深浅不一的污渍。
“不知在下说的对是不对?”中年男人笑着问道。
“丝毫不差。”
吴恙看向对方,道:“单凭我袍角处这些许污渍,便能猜到这些,可见先生心细如发,观察入微。”
他的袍角沾了些污渍,鞋靴却是干净,那个位置极像是乞丐扑着跪下乞求时会留下的痕迹。
而如他这般富贵出身,会让一个乞丐扑上来,显然是身边并无仆从阻拦,而他又是习武之人,自己既然也未曾及时躲开,可见并无伤人之意。
所以对方才会笃定他给了那乞丐银钱,又说他心地仁善。
实则此处稍有出入——他之所以会给那乞丐银钱,并非是出于心善,只是觉得能起得这么早来乞讨的人,为了谋生倒也颇为努力,按说本不该沦落至此才对,或许是当真遇到了什么难处,是以他才会给了对方一锭银子。
归根结底,这算命先生所用,根本就不是卜算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