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先听一个故事吗?”塞拉弗转换话题,说了这么句让对方摸不着头脑的话。
怔了怔神之后,科尔特斯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塞拉弗请他一面用茶点,一面听自己讲述。
“耶稣传道的时候,也有人对他神圣的身份表示怀疑。”塞拉弗开始说道,“这件事也许令您无法相信,不过我只是想把它说明白而已也许您瞧见了,我不是西方人,也不是混血儿,我是个地地道道的东方人,我与这片大陆的土著有着共同的祖先,他们发源于亚洲大陆,大约数十万年前,其中的一支人类开始往北迁徙,他们披着兽皮,手执木棒和石块,驱赶着野牛和野羊,在茫茫的草原上行进,在那里生活到了距今5万年前的时候,他们经过了极北,从一条狭窄的通道到达今天我称之为亚特兰大陆的西北端。现在的那里是冰雪覆盖的不毛之地,可是5万年前,地球还没有到达冰期,那儿的草原非常茂盛,那儿的大象比现在的要大5、6倍,象牙最大的要比现在长10倍左右,我称之为猛犸,可惜这种东西已经绝种了,在冰期到来之后,那儿逐渐变冷,变得荒芜,寸草不生。而因为大陆结冰,渐渐融化的雪水使得从亚洲前往亚特兰的道路最终淹没在海洋之中。”
“这些亚洲人的后裔,到达这片大陆之后,成为这片无主之地的主人,他们沿扇形向东南地区扩张,并从今天巴拿马地峡附近辗转数百年来到印加大陆上。虽然数万年的独立进化,使得他们与我们亚洲人多少有些区别,可是这种区别与欧洲人相比,就显得非常小。”塞拉弗继续说道,他手端茶杯,眼光专注地看着科尔特斯,后者已经完全陷入了这番看起来很狂妄可笑的说辞中,也许是因为他言之凿凿,而后者完全不知道该从何辩驳,甚至他觉得那根本就是真的,因此无法驳斥,“他们具有亚洲人,尤其是蒙古族人典型的面貌,脸部轮廓不很突出,没有太深的眼眶,没有高挺或者鹰勾般的鼻子,反而具有亚洲人通常的宽大鼻翼和漂亮的厚嘴唇。他们的脸型没有欧洲人那么刚毅或宛如刻削的线条,但却柔和典雅,是另一种不同地域的美。当然,从血缘上说,他们是亚洲人的近亲,或者干脆点,他们就是一支亚洲人,只是他们生活得比我们离欧洲更近而已。”
“这些亚裔印第安人们,因为脱离了亚洲母亲的怀抱,所以文明的程度远远不如*,当然也不如蒙古。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忘记过亚洲的故土,在几乎所有的印第安部族中,我们都可以听到关于‘离去的神’的传说,他们相信有朝一日,这些神,也就是他们的母族,会前来解救他们,而到那时,他们会心甘情愿地交出自己的所有权力,听候安排。”塞拉弗煞有介事地编起了一个他认为很合理的故事,这虽然不是他的长项,但用来骗骗有强烈宗教情绪的家伙们却是绰绰有余了,“而我就是他们的神,当然我也有自己的身份,请您别忘了我的名字,也许您会用英语说一遍。”
“塞拉弗,塞拉弗……”科尔特斯脸色微微有点改变,他几乎不能相信地抬起头来,“六翼天使?是这个吗,不,这太可笑了!”
“这并非可笑的事情,科尔特斯先生。”有个人在门外平静地接话道。
被惊吓到的可怜贵族迅速回过头去,他看见一个老人坐在奇怪的带轮子的椅子上,被一个长相普通但目光甜美柔和的女仆推了进来,跟在他后面的,是一男一女,男人没有看清长相,而女人,只在科尔特斯一眼之间,就已经被她深深地俘虏了!
这是一个多么美丽柔情的女子啊,她具有古典高贵的气质,皮肤娇嫩柔滑,浅浅的刘海在洒在额头上,长眉毛和略带忧郁的宝石绿眸子荡漾起令人陶醉的情愫,她和鼻子高傲地挺立着,下面是两片玫瑰花瓣般娇美圆润的嘴唇,以致于任何男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吻上去。
科尔特斯在震惊之后,飞快地清醒过来,他意识到自己的荒诞行为,可能已经在眼前这位微微蹙眉的女子心中,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
他机械式地微微抚*欠身,行了个漂亮的西班牙贵族礼。
那个老人微微笑起来,“我是列奥纳多·达·芬奇,也许您听说过这个名字。”
“当然,大师,我无比荣幸……”科尔特斯闻言,慌忙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向这位伟大人物跪下行吻手礼,“我对阁下您的创作钦服至极,听说您旅居法兰西,受到弗朗索瓦一世的推崇与爱戴,不知道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只是塞拉弗大人卑微的仆人,科尔特斯先生。”老人和霭地说道,“对他的身份,神的子民不该怀疑,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将为您解释一切,当然也包括枢机主教大人曾经对我作出的解说。”
“愿闻其详。”科尔特斯恭敬地低下头,不过他的目光随即转向,故作疑惑地道,“请问,这位是……”
“索尼娅·德·美第奇,教皇利奥十世陛下的表妹。”埃莲娜轻声地接过这句问话,她表现得非常尊敬,也及时疏导了美第奇小姐的不悦。不过若说她的心里没有一点醋意,那可不现实。毕竟,英俊的荷南多连正眼都没瞧她,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美第奇公主殿下!”科尔特斯再度单膝跪倒,接过美人的香荑柔情脉脉地吻上,“愿意为您效劳,我是麦德林的荷南多·科尔特斯。”
索尼娅冷冰冰地回应了他的热情,并迅速抽了手,“科尔特斯先生,作为意大利人,我对你们西班牙人在殖民地的屠杀深表厌恶,这简直是禽兽的行为。所以,我也不喜欢您,先生。”
她双手轻轻拎起缀满提花的大摆裙,摇曳生姿地来到塞拉弗面前,微微欠身后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科尔特斯心里直落下去,他不知道是如何得罪了这位高贵的公主,竟让他不得不面对这样尴尬的局面,同时也痛失了获取佳人芳心的良机当然他也看出索尼娅对塞拉弗将军不同寻常的态度,这让他心里既苦又涩。
他在坐立不安中,列奥纳多把自己的那个梦境说了出来,索尼娅在旁帮衬着,因为她听过彼得、约瑟的版本,而这两个人虽对塞拉弗出现那一日的表述有所不同,但看得出那是因为他们在船上的地位、职责和视角差别所引起的,而不是蓄意欺骗的谎言。
科尔特斯心里不太愿意相信这一切,他的脑子里非常混乱。
不过,列奥纳多一句很严肃的话,就让他立刻跪倒在地,“科尔特斯先生,如果您不信主,不奉主,不把所有荣耀归于主,那么,您为什么要信教,为什么要活着?您打算让教皇陛下把您的名字从信徒中删去,从此被人称作异教徒,被人唾弃、被人辱骂直到死后堕入永久的炼狱吗?”
“不,我坚贞地信主、奉主,我愿意把所有荣耀归于主,我是主的臣民、奴仆。请宽恕我的原罪,我愿意进入修道院苦修三年,不,五年!来救赎这一切,请上帝宽恕我!”科尔特斯异常震惊地匍匐祷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