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赫盯着她的双眼。她的眼睛如同静止的潭水,深沉、无情。但也没有狡黠算计,透着股正气。最重要的是,她身中梦华之毒,若是他死了,她拿不到解药,也会死。再者,他也想早日了结这毒。否则每次毒发,他都要承受难以言喻的痛苦折磨。他不是赌徒,却有着赌徒一样的秉性。思虑再三后,萧赫同意了。不会被人打搅、且能最大限度控制住她的地方,就是那华清宫的地下密室。他们来到华清宫,陈吉也想跟着下去,被萧赫制止。“你留守在外面,两天后,朕若是出不来,你便集阖宫之力,杀了她。”陈吉面色愕然。“皇上,属下斗胆,请您三思!”萧赫决定的事,不会改变。他毅然进了密道。凤宁萱紧随其后,回头看了眼陈吉。“务必守好!”一旦破功,她和萧赫都会死。陈吉下意识回:“是。”随后反应过来,他为何要听一个刺客的?……密室不比外面,即便有石壁上的烛光,也较为昏暗。萧赫敞开胸膛,坐在那白玉床上,任由凤宁萱下针。第一晚的施针手法,和前几次并无多大区别。凤宁萱专注下针,手法利索。萧赫这次毒发,与她预估的时间差不多。经过她前段日子的施针逼毒,那道“银线”已经从原来的心口附近,退至他锁骨处。半个时辰后,凤宁萱收了针。她的语气不冷不热。“接下去,我会每隔两个时辰为您施针,一次比一次痛,您若是受不住,可以喊停。”萧赫长这么大,并非一帆风顺。常人没受过的苦,他受过。是以,他并不觉得可怕。“你只管下针。”随后,凤宁萱独自走到墙边坐下,将准备好的沙漏放在一旁,用以计时。沙子不断流走,这期间,她闭目养神。萧赫则盘腿打坐,自已调息休养。密室内死寂无声。两个时辰后。凤宁萱第二次给他施针。萧赫开口打破这该死的寂静。“你从何处找来的法子。”凤宁萱没有回答,反而问他。“给您下毒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同样的问题,她已经问过他很多次。可他从来不说。男人眉眼冷峻,犹如化不开的寒霜雪。“为何想知道那人是谁。。”“有仇。”凤宁萱回得干脆。烛火跃动,男人眼底一片凉意。“解了这毒,朕自会告诉你,连同梦华之毒的解药,一并给你。”都到这个地步了,凤宁萱也不急于一时。她不再追问。第二次施针结束,已是后半夜。清虚宫。凌燕儿辗转未眠。她直挺挺地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婢女说,皇上早就回紫宸宫了。这不应该啊。他怎会没有毒发呢?就算不毒发,也该难受了,他一定会来找她的!凌燕儿心里焦急,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就这样,熬到了天亮。她派人去打探,却得知。“娘娘,皇上一早就出宫巡视了,要离开两天,今、明两日都不早朝。”凌燕儿大为意外。“不可能!刘土良呢?问过他了吗,他怎么说!就说本宫问的!”皇上这两日必然要毒发的,怎么可能去宫外!婢女点头,“奴婢问过刘公公了,刘公公也是这样说。”凌燕儿紧蹙着眉,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为何,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华清宫的地下密室内。一夜三次,几乎是彻夜未眠,凤宁萱免不了疲累。她靠着那石壁,不知不觉有了困意。但她立马强迫自已清醒。一来怕误了下次施针的时辰,二来防着萧赫。她现在易了容,万一萧赫瞧出不对劲,揭下她的假面,那她就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