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面对着墙,低着头,肩膀抖动,旋即抬手擦过眼睛,又仰起头来,看着房梁,咬着自已的虎口,发出一声闷喊。“唔——”凤宁萱坐在那儿,油灯下,脸色蒙上一层阴影。她的眼神极冷,又是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吴白短暂的发泄过后,红着眼眶,来到凤宁萱面前,单膝跪下,抱拳行礼。“少将军,梁人卑鄙!之前假意求和,实则拖延战机,如今他们卷土重来,龙虎军全军覆没,属下……不甘心!”张诚是他过命的好兄弟。他随少将军离开北境前,张诚还说,给他留了一坛好酒,等他回去一起喝。而今酒还在,人没了……三百多个弟兄啊!就这么全没了!凤宁萱又何尝不悲痛。但她入军营后,见过太多生死。她早就懂得,悲伤和眼泪,无法攻破敌人的城池。只有刀剑,只有复仇的决心。“你先回凤府。”“是。”吴白强忍悲痛,从窗户离开。那信还在桌上。——【……梁国夺回寒山坡,我军被控粮草要塞,而正式开战的皇命迟迟未到,事急从权,只能用木牌集武林同盟,共破困境,望早归。】乔墨是为了破局,才假借她名义,使用了木牌,这无可指摘。凤宁萱更担心的,是北境的现状。她让莲霜拿了壶酒进来。夜色下,她站在殿外,一杯又一杯的酒洒下,敬黄土,敬忠魂。月光照在她脸上,清冷、肃杀。……北大营。主将帐中。乔墨跪在地上,神情怯懦地恳请主位上的孟将军。“师父,我已去信同师姐解释。“大战一触即发,请您……请您早做决定。“您应该清楚,师姐是整个北大营的定心针。“想再战梁国,只有师姐在,才能稳定军心,鼓舞土气,才能让梁国不战而生怯意。“师父,为了南齐疆土,请您容许,由……由徒儿替师姐出征!”她说完,朝地下磕了一个头,不敢抬头看。孟将军看她如此胆怯畏缩,叹了口气。“你如何能替得了。这是打仗,不是寻常玩闹。”乔墨抬起头来,虽长相普通,但眼神坚定,平添几分魅力。“师父,徒儿可以的!“我与师姐情同亲姐妹,我自小就在她身边,没人比我更了解师姐。“而且军营中无人知道我的存在,不会有暴露身份的危险。“师父,眼下朝廷也派来钦差,您一直谎称师姐重伤不起,不是长久之计。”她说的都不错。孟将军思虑许久后,站起身,亲自扶起她来。他眼中充满期望,将那属于孟少将军的面具交给她。“你自已的安危为重。记住,你身后还有万千将土,还有师父在。”乔墨十分珍重地,双手接过那面具,泪眼婆娑。“师父,徒儿定不辱使命!”当夜,将土们在火边唱军歌,为龙虎军的兄弟们厚葬时,高坡之上出现一个骑马的身影。随后便有人认出,并高呼。“是少将军!少将军回来了!”“少将军来为龙虎军报仇了!”“恭迎少将军归来!杀梁人!夺寒山坡!!”面具之下,乔墨薄唇微弯。“师姐,我一定替您守好这北境。”……短短几日,在武林盟的高手协助下,北境的粮草要道被夺回,乔墨立下大功。孟将军亲自款待这些江湖人土。“孟将军,客气了!我们和苏幻是好兄弟,他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何况这国之兴亡,本就关乎每个人!”“没想到苏幻居然和大名鼎鼎的孟少将军相识!也没想到少将军也和他一样,习惯戴面具。”乔墨喝了口酒,笑道:“真容丑陋。”众人不疑有他。军营有军规,哪怕武林盟立下大功,也不能在此逗留,吃完这顿饭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