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汗后,顾之承继续换轮胎。沈辞一旦见他额头有汗,都不用问顾之承,直接就给他擦了。俩人处的像相识许久,但明明五次面都没有。轮胎换好之后,抢修人员到了,见没他们什么事让沈辞付下出勤费,拿着沈辞爆胎的轮胎就走了。合作方的人也到了,也是惊诧,但不多说任何。细雨开始变大,顾之承脱下手上白色手套道,“试一下,没问题就走吧。”沈辞把伞递给了他,上车试下新轮胎,难以置信,顾之承真行。“顾总,可以了,谢谢啊……”沈辞话刚到这儿,顾之承就把她的雨伞还给她,“雨天,速度慢点,快去忙吧。”不耽误这几个小时,沈辞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顾总……”“跟你不同路,我走吉平。”恒江路口另一个路段就是吉平。沈辞并不知道顾之承走的是高速,在瞥到沈辞靠在车门讲电话,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绕了一个路口重新下高速。沈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想说改天请他吃饭,但秦思业肯定会借题发挥,可受了人家这么多好处,不回报也不是沈辞为人。“顾总,我们加个微信吧,先不说项目需要商议,就说您帮了我那么多次,我总得回报您吧。”沈辞掏出手机。顾之承拿湿纸巾擦了下手道,“沈小姐,不要有负担,今天换做他人,我也会做的。而且……”顾之承淡然若水的眸,深深睨着沈辞,“我帮沈小姐也不是图你回报,举手之劳。”沈辞知道,他大概是在替她顾忌着秦思业。“顾总,您会有好报的。”沈辞从未对谁说过这么苍白的话,但她也只有这句话能作为感谢。顾之承站在窗前,天空降下细雨打落在他身上。他丝毫感觉不到冰冷,反而觉得特别暖,“借沈小姐吉言,希望吉平这个项目我能拿下。”沈辞笑了笑,“一定的。那顾总,我就先走了,有机会再聚。”顾之承退到一旁,目送沈辞离开,沈辞望着他还站在雨中目送她的神色,呼吸有点不太畅。到项目方时因为雨越下越大,沈辞考核工作搁置了,项目方在当地给她开了间房,沈辞想说不用了,但由于是台风引起的暴雨,沈辞估计今晚回不去了。给张妈说了声,张妈惊讶无比,祁夜又把电话抢去了,“姐姐,把定位发我,我过去陪你。”沈辞被逗笑了,“台风天气,就算你能过来陪我,我也不许。”“姐姐……”“在家好好待着,明天一大早我就回来了。”祁夜嘟嘴,沈辞完全能想象出他可爱的样子。虽然祁夜不是她弟弟,但身上有很多跟小辉相似的习性。比如,知道她因为下暴雨无法回来,就会抱着秦思业的腿,让秦思业带着他来接她。小辉那时还小,眼里心里都是她这个姐姐。沈辞挂了电话后,就站在酒店窗前望着窗外暴雨,她感觉有点冷,因为临时过来又突发暴雨,沈辞除了调高酒店空调,只能多喝热水。临睡前给爷爷打了个电话,爷爷听到她一个人在恒江,就特别不放心。沈辞安抚了他几句,雨一停她明天就回来了,爷爷这才止住叨扰,遏令沈辞明天起身前必须给他打电话。沈辞说好就挂了个电话,本来想给秦思业也发个明天晚到消息,但沈辞选择没有发——秦思业不会看,即便看了,也不会回。最终沈辞还是发了,不为任何,案例办事。第二天。下了一整晚的暴雨仍未有停歇趋势,但比昨晚弱了点。沈辞看了下天气预报,未来七天恒江都有大暴雨,沈辞跟合作方说了句,等天气好转再来考核就开车回江城。刚起步合作方就敲了她车窗,“沈秘书,恒江回江城的高速回不去了,泥石流,堵了,要是不忙的话您晚点或者开到吉平,从吉平绕回江城。”沈辞微愣,合作方又道,“我建议您还是晚点走吧,吉平那边也下暴雨,路况不清楚。”沈辞打开电台,电台正在播报恒江高速,因为暴雨有泥石流,出行的车辆请转其他方向。沈辞思忖了会儿道,“不用了,我开往吉平,从吉平回江城。”吉平暴雨连下七天,她现在走也许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合作方见她去意已决,说了句,路上当心点,如果路况不好,就别着急回去,平安最重要。沈辞懂,跟合作方说再见后开车去吉平,吉平这儿雨水不是很大,路况也还不错,沈辞庆幸自己当机立断,但正从吉平这儿上高速,沈辞并没有察觉到,可堵洪水的泥石流,像奔腾的黄河之水从吉平高处滑下来。沈辞直接被泥土与石头的冲撞力冲撞,连踩刹车以及打转方向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泥土带着车撞断护栏,砰的好几声巨响冲了下去。赫尔庄园。“思业,睿睿衣服穿好了吗?老师说今天可是家庭日,需要一家人在一起才打分。”宋月心情今天特别好,好像已恢复如初。她坐在餐椅上用餐,面上笑容跟她对秦思业语气样明媚迷人。嗡嗡嗡。秦思业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宋月扫了眼是沈辞来电,当下面色就变了,秦思业听到了来电,问了句,“谁的来电?”宋月张口就来,“王秘书的,思业,我替你接吗?”王秘书,秦思业真正的秘书。秦思业没有多想,整理睿睿头发道,“接吧,问她什么事?如果是会议的事告诉她推迟,下午最晚三点我会到集团。”宋月嗓音甜甜道,“好,我接了。”宋月就接了电话,还未趾高气扬告诉沈辞,秦思业在忙,就听沈辞虚弱的如蚊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四哥……救我,救小辞,四哥,四哥……”咚!宋月的心脏蓦地一抽。沈辞连车带她都被泥石流掩盖,因为车中还有空间,额头全是鲜血的沈辞潜意识呼救,她清晰听到了电话接通了,也清晰传达自己求救意识,但对方没有回答,哪怕是一句‘你又玩什么的’不耐烦都没有的就挂了。沈辞不知道,她的这颗心,此时此刻是不是可以死了,但很确定,它真的可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