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隔着窗户遥遥相望,其实时染知道,陆远舟看不清的。能看到身影,但看不见她的神情。时染就这么站在窗边,垂着眸子将男人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楼下陆远舟仰着头,渴求着他的月光,能给他一次补偿的机会。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久,映在窗户上的那道身影动了一下。陆远舟心底瞬间升起一丝希望。但下一瞬,窗帘被拉上,又过几秒,房间黑了下去。陆远舟那颗心,也慢慢沉入黑暗的海底,她不肯。她不肯原谅他。他在楼下站了许久,月亮高悬,站到腿脚僵硬,他才开车离开。陆氏总部地段极佳,总裁办公室又在顶楼,站在落地窗前,能看到北江最好的夜景。他站在窗台,看着万家灯火,心脏空空荡荡。手里拿着一杯酒,却一口未喝。寂静的夜晚比白天还难熬。第二天,不到九点的时候,陈钦来公司见到他,吓了一跳。陆远舟面色憔悴,下巴胡茬冒出,白色的衬衫看起来皱巴巴的。男人没看他,去里面卧室洗了个澡,穿戴整齐再出来,才算是有了点人样。他一声不吭,落寞憔悴。陈钦在心里叹了口气,欲言又止。陆远舟开车去了民政局,远远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时染。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纱裙,裙摆很轻,随着风飘动,像是一朵白茉莉。她的长相气质太过出众,路过的频频看过来。但她始终低垂着眉眼,怔愣看着脚边的地面。时至今日,陆远舟仍记得他们来领结婚证那天。他表面平静,不敢露出半分多余的欢喜,生怕吓到小姑娘。似是有所感应,时染抬眸往这边看过来,遥遥相望。她没动,等着陆远舟过来。没让她等很久,陆远舟下车,迈着步子过来。看着他有些憔悴的模样,时染心情沉重,但即便如此,骨子里的矜贵,仍让陆远舟看起来与众不同。她并不知昨晚陆远舟是何时离开的,但看这模样,应该是很晚。何必呢?陆远舟走到她面前,伸手想为时染拢一下外套,被她退后半步躲开。陆远舟的手僵在半空,她在排斥他。“进去吧。”时染轻声开口。陆远舟没动,目光贪婪地落在她脸上,似要把人刻进骨血。“染染,你瘦了很多。”时染点头,纵然要离婚,他们之间也该是体面的。“最近胃口不好。”陆远舟看着她,目光恳求又可怜,哄着人的语气,低落尘埃:“你已经生病很久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好不好?”“这些事情,我自己会做。”时染看着他,语气淡漠又直白的拒绝。陆远舟心脏结了一层薄冰,又冷又疼,但他自知,是他咎由自取。他伸手握住女孩纤细的手腕,诚恳地看着她,但时染不愿,她想别过头,却被陆远舟托着脸正了回来,被迫和他注视。这双只剩下自己的眸子,眼底的可怜和希冀,让她心口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