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深也回望了周煜照一眼,不过他素来喜欢冷着脸,所以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但是周煜照莫名的就觉得,这眼神,有点凉飕飕的。“你先别乱动,等会我就给你敷药。”叶杏看向了江辞深,叮嘱了一句。周煜照见叶杏要忙,道:“那我先走了,明日还要早些去县城出车呢。”叶杏点了点头,不过等周煜照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又大步追了上去,道:“那个,周大哥,你出车,是去哪里的?”周煜照道:“去南市,京市,有时候也去海市。”总之,都是一些发达城市。“太好了!我正愁这个,你出车的话,能不能帮我买点东西回来。”叶杏双眸放光。“买什么东西?如果我碰到有,可以的。”周煜照也是个爽快人,一口应了下来。“轮椅,还有中医专用的银针。这两种东西你都可以去医院问问,里头应该会有路子的。”叶杏说道。“可以。还需要别的什么东西吗?”周煜照沉声问道。“如果有的话,麻烦你帮我买点报纸或者书籍之类的,不管什么类型都可以,他平日在家里挺闷的,给他看着解闷。”叶杏低声说道。说到这里的时候,周煜照忍不住抬起眼,深深地看了叶杏一眼,目光有些沉暗,如同一团晕不开的墨色一般。他就说了,这传言都是不可信的。外头的人还说叶杏怎么怎么虐待江辞深,打骂江辞深,她连给江辞深解闷的事情都能考虑到,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周煜照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思,总之是挺震撼的。他略带敬佩地看着叶杏,语气坚定地说道:“你放心,你交待的东西,我肯定给你买回来的。”叶杏感谢道:“那真的太谢谢你了,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你客气来了,不过是顺手的事情。”这边,江辞深仍然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叶杏和周煜照在院子里头嘀嘀咕咕的,他又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本来就疼痛难忍,脸色更是越来越黑。直到周煜照走了之后,叶杏这才将自己从山上背下来的箩筐倒了下来,然后将里头的药材拿出来清洗干净,又从家里拿出了筲箕,将药材放到筲箕上面铺开后,放到了阴凉的地方晾晒。叶杏这才挑出了自己需要的药材,然后放到一个石舂里头捣碎。她弄好药材之后,走到江辞深的身边,将药材敷到了江辞深的手上后,又用干净的纱布将他的双手包了起来。“要用这些药材敷上几天,才可以重新替你接骨,这几天不仅会觉得痛,而且会发热,会痒,会很不舒服,你要忍耐。”叶杏神色冷肃地说道,这模样,完全是一个大夫对患者公事公办的姿态。江辞深想到刚才她在外面鬼鬼祟祟遮遮掩掩地跟周煜照说话的样子,再看看现在对自己就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气得有些牙痒痒的!不清楚的还以为周煜照才是她男人呢!不过,江辞深心里头满腹的酸味到底让自己咽了下去,没有说出什么自取其辱的话来,只是点了点头。见江辞深从头到尾都没有喊过一声痛,叶杏收拾要石舂的时候也忍不住有些惊愕道:“你当兵几年?”“三年,本来可以留队的,意外受了伤,”江辞深云淡风轻地说道。“国家教出来的果然不错,周煜照说得不错,你真是条汉子!跟关羽有得一比。”叶杏再次夸赞道。江辞深:“。。。。。。。”如果她不提周煜照三个字,他应该会高兴的。叶杏自然不知道江辞深心里头的碎碎念,她收拾了一下,然后烧水洗了澡,临睡前又将自己调理身体的中药喝了一大碗,这才躺到床上歇息。睡到半夜,她突然听见了外间传来了一阵噗通的声音。叶杏本来就浅眠,当即吓得猛地从床上惊醒了起来。“江辞深?”她下意识就叫了一声,然后将房间的灯拉亮,走了出去。听到叶杏走出来的脚步声,江辞深的声音很是难堪忍隐,咬着牙道:“不要出来,我没事。”听他这个声音,就不对劲,叶杏没有听他的,直接走了出来,将灯拉亮了。本该躺在床上的江辞深,此时此刻正狼狈不堪地跌在地上,而且还将自己装尿的痰盂弄翻了,房间里头一阵难闻的骚味。这种让人嫌恶的场面让叶杏看了个正着,对于江辞深来说,无疑是被当众凌迟一般。他难堪得浑身紧绷,面无血色,还想维持着最后一丝自尊:“我自己可以的。”他以往晚上都是用痰盂自己方便的,他手臂还是有力量的,但是因为今天晚上被重新打断了筋骨,痛得厉害,竟然床上翻了下来,还将放在床上的痰盂给打翻了,弄得自己这么难堪狼狈。江辞深是个聪明人,他自然也看得出来,现在的叶杏跟先前的叶杏不一样,她好像特别特别爱干净,不仅将家里还有院子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就连锅碗瓢盆和衣服都必须洗得发白,不能有一点污渍,更不能有一点点的灰尘。就连刚才大牛喂他喝汤的时候沾上的一点汤渍叶杏都要擦掉,他现在弄得到处都是尿,又脏又臭又让人恶心,江辞深简直不敢想象叶杏心里头到底会有多么嫌弃厌恶自己。然而,江辞深却没有在叶杏的眼中和脸上看到自己所想象的神色。叶杏直接搬来了两张凳子,将他扶了起来,然后又去厨房打了一桶热水过来。叶杏将江辞深身上的脏衣服剥光了,扔在了空桶中,然后给他擦洗了一遍身体,换上干净衣服后,再收拾屋子。整个过程,虽然叶杏没有像先前那个叶杏那般对他谩骂诅咒,甚至动手去掐他打他,但是明晃晃的灯光下,江辞深仍然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羞耻。“你是病人,别逞强,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的,我们是夫妻。”叶杏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收拾好后,低声说了一句。然而,江辞深却忽然露出了一抹冷笑,暴怒了起来,厉声道:“夫妻?我们算哪门子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