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裕看了眼蒋凡露,又看了眼黎风然手上的笔。怎么,她用过的,就这么稀罕。他道了声“随你”,随手把笔袋塞进了抽屉。高一宿舍重新分配,宿舍从八人变成了六人,黎风然占据了贺裕隔壁相连的床位,两人慢慢的开始和从前一样的黏在一块,上课、学习、吃饭……黎风然这两年的性子变了不少,愈发的会和人打交道了,对谁都笑脸相迎,长着一张让人心生好感的漂亮脸蛋,碰壁的次数近乎于无。两人有两年没有这么密切的在一起过了,虽说分开的两年中途一直有在见面,但真正的时时刻刻待在一块,还是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彼此的变化。和两年前不一样了。开学已经一周了。贺裕的同桌又变成了黎风然,这不是偶然,是黎风然特意在排座位之前,去找了班主任,说了一大通不习惯会影响学习之类的话。贺裕对此不知道,但也觉得两人同桌来的有点过于巧合,巧合到明摆着里面有猫腻。当他怀疑的看向黎风然时,对方总是睁着一双无辜的眸子看着他。周四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班上同学排队整理了队形后,老师就喊了解散,大家立马如出笼的鸟儿般四散,体委叫上几个人,去拿体育器材。“你说要教我打球的。”黎风然抱着一个篮球跟上贺裕,“就现在吧。”贺裕瞥了他一眼,“行。”黎风然左右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人的样子,贺裕问他:“看什么?”“没,找个人少的地吧。”黎风然说。贺裕:“不和他们一起吗?”“啊,总不能让我在他们面前出丑吧。”“看不出来,你还有偶像包袱。”黎风然抿嘴笑笑,贺裕走在前面,感觉身后黎风然脚步慢了,他回头,“还要我牵你吗?”黎风然:“啊?”随后他反应过来贺裕这句话的意思,小学的时候,他常常在校门口停下,每回都是贺裕牵着他,一路牵到教室,后来,他一停下来,贺裕就伸手牵他,不过在初中之后,两人就没有再那么牵手过了。他眨了眨眼,清透的眸子似有蛊惑人心的魔力,他把左手上的篮球放到了右手,空出的手伸出去,“要牵吗?”温热的风吹过发梢,贺裕眯了眯眼,别过头,“走快点。”黎风然若无其事收回手。两个男人,牵手是挺恶心的吧。两人找了一个偏僻的球场,打球免不了肢体接触,天气又热,打着打着两人就脱了外套,上身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黎风然皮肤薄容易红,才打了十分钟不到,他浑身上下都已经散发着灼热的温度,面上泛上绯红,淡粉薄唇微张喘着气,眯着一只眼,手背擦去眼角的一滴汗水,小跑着去捡了球。贺裕教他投篮时,从他身后帮他调整了一下姿势,黎风然不知怎么的,球从手上滑落,身体僵硬。“怎么了?”贺裕问。黎风然偏头,呼吸扫过贺裕脸侧,“啊……”他拉长了声音,道:“有点累了。”“要多锻炼。”贺裕说,“才二十分钟不到。”“我有在锻炼。”贺裕:“是吗?”“是啊,你要摸摸吗?都是肌肉。”黎风然伸出手臂。贺裕嗤笑一声。黎风然神色危险:“你是在嘲笑我吗?”“没有。”贺裕偏头,面无表情避开他的视线,只将侧脸留给他。黎风然不信:“你有,刚才你笑了。”“无理取闹。”贺裕说。黎风然还想说什么,余光瞥见不远处三三两两的女生手挽手朝这边走了过来,旁边还跟着几个男生,话止在嘴边。那些人看到两人,招了招手。场上一下充斥了不少人,打破了他们的二人独处空间。黎风然眉头皱了皱,厌烦的神色在眼底一闪而过,又很快恢复了常态,他弯腰捡起球,走回来,听到那些人围在贺裕身旁,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加我一个呗,我们也在找地儿呢,没找着。”贺裕口吻冷淡随意:“你们要玩就玩吧,我们休息了。”“贺裕,要喝水吗?”蒋凡露递出矿泉水。贺裕垂眸看了眼,正想拒绝,旁边一个人冒了出来,黎风然手臂搭在他肩头,问:“没有我的吗?”蒋凡露被问的一时尴尬,旁边的朋友解围,“露露一个人,当然只买了一瓶水啦,这不是刚好碰上嘛,看贺裕这汗流浃背的。”蒋凡露红着脸“嗯”了声,递出矿泉水,说:“你要喝的话,这个给你吧。”“谢谢啊,不过不用了。”黎风然粲然一笑,“我们去小卖部买吧——走吧贺裕。”贺裕:“……”倒也不用跟防贼一样的防着他和蒋凡露接触。贺裕没有发言权,拎起外套就被黎风然半拽着走了。这两天黎风然已经愈发开始不遮掩他的目的了,有时课间,蒋凡露拿着题来问贺裕,黎风然都会从一边冒出来打断,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不是故意的,次数多了,难免刻意。贺裕有些不爽。“喝可乐吗?”黎风然打开小卖部冰箱。贺裕:“水就行。”黎风然就拿了两瓶冰水出来,还拿了几包小零食,两人一块去结账,黎风然在前面付了钱,说请贺裕吃的,当做贺裕教他打球的谢礼了。贺裕也没跟他客气,他拧开矿泉水瓶盖子,仰头灌了一大口水,汗珠顺着颈间流淌而下,黎风然余光瞥见,又似烫着一般挪开了目光。他刚洗了手,手上有水,又出了汗,手腕用力过度得发软,拧瓶盖拧得有些打滑,旁边贺裕已经喝完水拧上了瓶盖,转头就看到他跟一瓶矿泉水较劲儿。“给我吧。”他伸手。黎风然把矿泉水递给他,贺裕顺手就把自己的矿泉水放在了他手里,待他拧开矿泉水,转头想把矿泉水递给黎风然时,就看到黎风然拧开了自己刚给他的那瓶水,仰头喝了一口。喝完长舒一口气,抬眸见贺裕盯着他手上的矿泉水,露齿单纯一笑,“我太渴了,不是给我喝的吗?”“你不嫌弃就行。”贺裕把矿泉水重新拧上。黎风然:“不嫌弃啊。”以前两人还一起吃过同一盒雪糕,嫌弃那是肯定不嫌弃。而且……他拧好盖子,把那矿泉水拎在了手中。要嫌弃,也是贺裕嫌弃他。晚上晚自习,一层楼的教室灯突兀的灭了,突如其来的变故,教室里学生之间“嗡嗡嗡”的声音响起。“什么情况啊?”“停电了?”“唉好像隔壁教室也没灯,停电了吧,肯定停电了!”“我操,喔喔喔!”有人趁着黑暗分不清人,拍着桌子起哄,一时间教室犹如花果山,混进了一堆野猴子。“干嘛呢干嘛呢啊!?”一束手电筒的光线从教室门口照射进来。刺眼的光线扫过教室里同学的脸庞,大家一下安静了下来,翻书转笔低头,外面教导主任走进来,呵斥:“整栋教学楼就你们班最吵!在楼下都听到声音了,吵什么吵……”他话音未落,楼上乒乒乓乓的传出闹腾的动静。班上同学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一个传染俩。晚自习停电,继教导主任进来呵斥过后,班主任也来了,教导主任离开,班主任站在讲台,管理了一下纪律,离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也没多久了,班主任看了眼时间,放他们回了宿舍,让他们下楼动静轻点。宿舍也没有电,陆陆续续有人去小卖部买蜡烛,男生宿舍一间房,桌上燃烧着一根红色蜡烛,本是随意聊聊天,不知谁起的头,开始了夜间怪谈时刻。“真的假的啊?”“真的,我和你说,我那个叔,头七那晚一过,第二天他儿子就发烧了。”“我靠,这么邪乎。”怪谈甭管真不真,刺激就够了,要再加点“真事改编”,那便足够刺激人的神经,贺裕本来已经躺床上了,被拉下去听鬼故事,靠着旁边梯子,昏昏欲睡。反而黎风然一反常态,紧紧抓住他衣服,呼吸轻缓发颤。“头天晚上,他就听到了什么吃东西的声音,嘎吱嘎吱,跟咀嚼骨头似的……”“撕拉”——塑料袋撕开的声音响起,黎风然如受惊的兔子,手一抖。在他旁边,贺裕手里拿着一包薯片,从里面捏了一片薯片放进嘴里咀嚼。众人:“……”“怎么不说了?”贺裕淡声发问。“大哥,你别吓人啊!”黎风然也是轻轻吐出一口气,“好吃吗?”“还行。”贺裕把薯片袋子往他那边递了递,“要吃吗?”黎风然变了,不过也没全变,还残留着从前的影子,比如——怕鬼。从前在廖圆圆家里,每次看过恐怖片,黎风然小脸蛋都惨白惨白的,精神恍惚。黎风然垂眸,视线扫过他手中的薯片袋子,忽而低头,叼走了他另一只手指尖捏起的薯片,含进了嘴里。贺裕愣了愣,指尖摩挲。戳到嘴唇了,好软。“贺裕,我也要。”有人掐着嗓子阴阳怪气道。贺裕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自己拿,别他妈撒娇。”“讨厌~”贺裕:“……”黎风然低头吃着嘴里的薯片,很快就没了,他戳了戳贺裕,说还要,贺裕拿起薯片,黎风然低头继续叼走,这次舌尖不经意的扫过了贺裕的指尖,似有若无,不禁让人怀疑是错觉。那边开启了新一轮的怪谈,讲的是正正经经的鬼故事,贺裕拿起一片薯片塞嘴里,吃的有些没滋没味,他把薯片塞给黎风然。“你吃吧。”“你不吃了?”“嗯。”“你帮我拿行不行?”黎风然偏头问。贺裕侧头,撞进他那双盛满烛火光亮的眸子,眸色在这夜里有些幽暗深邃,但他一笑,那些都仿佛都是错觉,唇角的弧度纯情又可爱。“我不想弄脏手。”他悄声说。贺裕:“……嗯。”两人一个吃,一个喂,贺裕看黎风然低头辛苦,直接把薯片喂到了他嘴边,黎风然好几次将薯片卷进嘴中时,舌尖都扫到贺裕指尖了,有一两次的触感分外明显。温热、湿软。仿佛狗崽子喝奶时,探出舌尖将奶卷入嘴里。一袋薯片的量不多,很快就吃完了,黎风然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贺裕扯了一节纸,擦了擦手,坐了好一会儿,上卫生间洗手去了。洗手间光线昏暗,贺裕站在镜子前,垂眸看着自己的右手,指尖捏了捏,透着凉意水流冲刷过他的手背。这一去,就去了有十几分钟。直到有人要上厕所,砰砰砰的敲门,他才从里面出来。他刷过牙,嘴里留着牙膏清新的气味,爬上床躺在床上盖住了被子,下面还在热聊。没多久,黎风然那边的床位也有了动静,他上了床,头对着和贺裕床位相衔接的那头,翻了几个身。贺裕睁着眼,两秒后,视线被一张脸挡住了,黎风然趴在床上,手肘撑着枕头,脑袋悬在贺裕上方。“你还没睡啊?”“嗯。”贺裕闭了闭眼,“要睡了。”“等下。”黎风然犹犹豫豫,比起平日,这一刻的语气怯怯的。贺裕差不多料到了他想说什么,“睡不了。”“贺裕……”黎风然压低了嗓音。贺裕不为所动。“就一晚上,好不好?”黎风然问。贺裕不出声。黎风然哼唧得像撒娇:“贺裕……”贺裕叹出一口气,“知道了。”他挪了挪位置,把一边留出了一个空处,黎风然高高兴兴的轻手轻脚钻进了他被子里,把枕头也拿了过来。床不大,两人睡一块,手臂都贴着手臂了,偏偏黎风然还喜欢往贺裕身上贴,贺裕习惯了,差点没被他挤到了墙上。贺裕干脆回身手脚抱着他,“睡觉。”黎风然背对着贺裕,小脸通红,“唔,睡、睡了。”黎风然失眠到深夜。鼻间全都是贺裕的气息,贺裕第一次这么主动的搂着他睡,太……兴奋了。十五六岁的年纪,最是难以抑制本能的时刻,冲动得浮于表面,朦朦胧胧的心意,就连平时,自己都无法克制的很好,于是突发事件的刺激,便更难以让他静下心来。凌晨六点,天灰蒙蒙的还未全亮,贺裕醒了,又没全醒。感觉怀里沉甸甸的重量,后知后觉的想起昨晚让黎风然睡了他的床,他搂着黎风然刚动了动,随后顿住。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妙。贺裕缓缓后撤,试图在两人之间隔出一点距离来,但他才退后了一点,黎风然像是察觉到了温度的逝去,下一秒又贴了上来。宿舍呼噜声此起彼伏,大家都还在睡,黎风然呼吸绵长,犹如在虎口下还睡得香甜的食草动物,没有一点警觉。贺裕知道他不容易醒,想要先起床了,但刚抽身,黎风然又黏了上来,半边身体都压在他身上。没过片刻,黎风然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贺裕……”他眯了眯眼,“你——”他顿住,终于察觉到猛虎的獠牙凶狠,陡然清醒了过来。这还是两人第一回面对这种尴尬处境。毕竟初中过后,两人就很少同床睡了。谁也没动。“别压着我。”贺裕低声说,嗓音有些磁性的沙哑。“哦……”黎风然挪开腿,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想缓和一下气氛,说,“你挺精神啊。”贺裕:“……”黎风然:“……”话刚说完,不如不说。更奇怪了。以后贺裕不会不让他上他的床了吧……“年轻,身体好。”贺裕说。“我也年轻。”黎风然翻身趴在床上,把脑袋闷在枕头里。贺裕觉出他这是害羞了,没再往下说,躺了一会儿,准备越过他下床了,结果黎风然突然翻了个身,贺裕一时没有防备,手肘抵在他脸侧的枕头上,悬在了他上方。床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黎风然睫毛颤了好几下,垂眸看着他衣领口,耳垂泛着薄红,“你要起了吗?”“嗯。”“哦。”贺裕:“你在看什么?”黎风然:“啊?”“看什么。”贺裕抵住自己衣领口。黎风然欲盖弥彰的偏头看向墙壁,“没看。”贺裕探究的看了黎风然一眼,从他旁边越过去,顺着楼梯下了床,床上黎风然缓缓吐出一口气,拉起被子盖住了下半张脸。两人近段时间的相处差不多都这样,贺裕对黎风然某些时候的一些请求口吻全然没有抵抗力,而黎风然也像是知道贺裕对自己没有抵抗力。蒋凡露和贺裕交流被黎风然打断的次数多了,渐渐的来的没有那么频繁了,贺裕每天和黎风然待在一块,但也没见着原剧情搭边的事儿发生。黎风然性格和原剧情中大不相同了,但整天不去找蒋凡露搭讪,而是黏着贺裕,这让贺裕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刻意的去撮合他们,给他们制造相处机会之类。这事他搞不来,要问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就是搞不来。他又不是做红娘的。周一中午午休,贺裕站在天台往下看着,楼下,黎风然提着一袋子东西,被两个女生拦住了去路,其中一个女生手上拿着一个粉红色的信封递给了黎风然。贺裕托着下巴,看着这一幕,从楼上往下看,能将这一幕清清楚楚的收入眼底。今天风有些大,吹乱了贺裕的头发。黎风然不知道和那两个女生说了什么,收下了那封粉红色的信封,笑着对她们摆了摆手,两个女生手挽手,跌跌撞撞的跑远了,肉眼可见的羞涩。青春年纪,一封信,承载的是少女心事,皆是难以启齿的羞怯心情,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那个沾花惹草的漂亮少年。底下黎风然在进去时,似有所察觉,抬头看了上来。两人的目光仿佛在空气中对接,又错开,黎风然笑着招了招手——用那只拿着信封的手。贺裕抬手挥了一下。几分钟后,天台的门“砰”的被推开,黎风然提着一袋子吃的,这是他刚从外面打包回来的。他扫了天台一圈,视线在边缘处靠着的身影停住,笑得很甜,叫了声“贺裕”。贺裕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一份盖浇饭,两人坐在天台上的一块干净的地儿。“好多人,还好我去的早。”黎风然说,“你试卷写完了吗?”“嗯。”贺裕瞥见他随手把粉红色信封放在了一旁,道,“等会会被风吹走的。”黎风然:“没事,先吃吧。”“放口袋里吧。”贺裕说。黎风然把信封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在贺裕面前晃了晃,似炫耀般道:“这个,情书。”“嗯,看出来了。”贺裕说。黎风然:“你怎么都没点反应?”贺裕拆筷子的动作一顿,“要有什么反应?”他偏头:“初中的时候就有高中部的学姐给你写情书了,没什么好奇怪的吧。”黎风然“嗯”了声,随手把信封揉成团塞进了口袋。“收了就好好对待吧。”贺裕说。黎风然:“没收,她让我不想看就扔了。”贺裕:“……”“哦——”黎风然忽然想起,“你不让我早恋。”贺裕:“有吗?”黎风然:“你自己说的话不会忘了吧!?”“我说过很多话。”贺裕说,“也不是每一句都记得。”黎风然:“……”贺裕:“她不是你喜欢类型吧。”黎风然眉间轻皱,一秒后又若无其事,语气像吃了炸药,一点就燃:“我喜欢什么类型?你又知道了。”贺裕:“……你生什么气?”黎风然:“没生气。”明明生气了,口是心非。贺裕收回视线,夹了一筷子菜放嘴里,见一旁黎风然挑着香菜,问:“怎么没让他别放?”黎风然:“忘了。”贺裕:“……”果然,就是不高兴了。【他怎么了?】贺裕问系统。系统岁月静好道:【大姨夫来了吧。】贺裕:“……”他回去之后一定要投诉这不靠谱的玩意儿。——回去。想到这儿,贺裕咀嚼的动作一顿。又听黎风然在他耳边问:“我喜欢什么类型啊?你还没说。”贺裕回神:“清纯的?”黎风然看了贺裕一眼,“不是。”他不待贺裕再说,问贺裕,“你觉得我好看吗?”少年眉眼带笑时最好看,直勾勾的盯着他时,也好看,对视超过十秒,黎风然率先别开的视线。贺裕舔了舔唇,视线扫过他嘴唇。碰过,很软。他开始好奇了,接吻会有那么舒服吗?“……为什么要问这种肉麻的话?”肉麻,不是恶心。黎风然抿了抿唇,“没什么。”黎风然经常会收到情书,脸长得好看,性格也好,而且经常不太懂得拒绝别人的好意,每次别人给他情书,都会无措的表示不想谈恋爱,最后却还是无奈顾及女生颜面收下——在贺裕看来,是这样的。午休吃过饭后,贺裕和黎风然回到了教室,教室没有多少人,黎风然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路上,就被人叫住了。“黎风然。”一个女生在楼梯转角处探出头,半遮半掩的躲着。“你能不能……过来一下?”女生羞涩的招了招手。“有事吗?”黎风然走到女生面前。“那个……”女生递出一张信纸。“抱歉啊。”黎风然笑笑,“我不收情书。”“啊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女生摆摆手,“我是想问问,你能不能……替我给贺裕啊?我就是你们楼上那个班的。”黎风然唇边笑意一顿,对面的女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一瞬间,他身上的气息很恐怖,阴沉沉的,但眨眼间又消散得无影无踪。“给贺裕啊……他应该没有这个心思。”黎风然说。“我只是想告诉他……”女生说,“是不是太麻烦你了啊……没事的没事的,我自己给吧。”她有些紧张的跺跺脚。黎风然抬眸扫过她那张脸,清纯干净,漂亮得似纯白的纸——会是贺裕喜欢的类型吗?贺裕想谈恋爱吗?“没关系。”黎风然眯眼笑笑,伸出手,“我帮你给他吧。”“啊!谢谢啊,你人真好,下次请你喝奶茶!”女生有些高兴的说。她给贺裕,大抵会被当面拒绝,贺裕那种冷淡的性格,据说在过去从来没有接受过情书,但黎风然给……也许会不同呢。“没关系。”黎风然语气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