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是他杀了纪凌修,该是要探探原因的。寻寻他的根源……医院病人多,我每日接触的医护也多,能够很好地掩人耳目。“我不去!”小方擦了把眼泪。我说,“怎么了?”小方哭着摇头。“你跟彭昶……又吵架了?”我低声。她哭着跑开。次日一早,我出门时,小方伤心欲绝地说,“我给彭昶打电话说了,以后这种事情,你自己跟他说。我跟他结束了!”她跑回房里。“她跟彭昶吵架了婶娘抱着星野走过来,“我听见她打电话,前两天的事情,好像彭昶带陌生女人回家,被小方看见了,两人掰了“你别掺和,也别多嘴婶娘提醒我,“感情这种事情,是人家两个人的事情,咱们外人别过问,掺和多了就是罪人我静默许久,转身离开。腿却被人抓住了似得,低头一看,拏云抱着我腿,仰头看我,“妈妈!”我心头被温软撞击了一下,眼鼻通酸,泪腺便忍不住。小小人儿眼睛又大又漂亮,鼻梁高挺,嘴唇殷红。眼睛特别有神,满当当的爱意。我蹲下身子,有意避开他眉眼,整理他衣领,“妈妈出去工作,很快就回来了他忽然凑近我脸颊大大亲了一口,啪的一声!濡湿软软的唇瓣热热贴上我的脸。我愣住。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个人的眉眼,那一夜发生的事情撞入脑海,心里隐藏的陌生抗拒浓烈袭来,我本能推开他,兀然站起身,一脸厌恶。拏云小小的身子摔在地上,委屈大哭起来,无辜伤心地看着我。婶娘急忙放下星野,抱起拏云,“微儿,你冲孩子发什么脾气啊,拏云知道什么啊。生活再不如意,也不要把不开心的事情发泄在孩子身上星野眼睛又黑又亮,看见弟弟被欺负,他一脸要哭的小表情,却倔强抿着唇,有些恐惧地看着我。我拎着包,慌张离开。医院这些日子人手不够,喊我去帮忙。我给医护做后勤帮扶,接触的人多了,身边就算有盯梢的眼线,也很难梳理有效信息。彭昶伪装成患者,拎着一个瘦高瘦高的小伙子来到医疗器械室,这里一半做货仓,一半腾出来做病房。此时,我坐在货仓高高的货架后,做出库记录。“小施,人带来了彭昶声音从前方传来,“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认识纪凌修,我让鬼叔对他用刑,用药。神志不清的时候,他把这辈子偷鸡摸狗的事情全说了,就不知道纪凌修是谁,不像是假话我抬头看了眼。那少年瘦瘦高高的,眼睛细长,皮肤黝黑,寻常人家的衣着。不像是大富大贵人家,却生的一双细腻修长的手,一看就没干过体力活。是因为我抓了他?导致纪凌修死亡时间线提前了?很快,我推翻了这个假设,纪凌修死在爹爹之后的,我死前,他是提着我爹爹头颅出现的。所以,完全没轮到纪凌修。这个杀手,还没领到枪杀纪凌修的任务。我抓不抓他,对纪凌修的死,暂无影响。所以,不是这个原因导致的。我回忆了重生以后做的所有事情,除了劝他撤离权力斗争的漩涡以外,并无其他特殊事情,这不足以将他死亡线提前。寻不到纪凌修死亡时间线提前的原因,是不是因果循环中出现了新的意外,导致纪凌修暗中做了什么……会不会是他自己的行为导致的?历史不会改变。但我重生而来,总有一些变化,打破了历史发展的节奏。我深思许久,苦苦搜索上辈子没出现过的人和事,这辈子却出现了……的异常情况。问,“昶哥,你读过省城的晨报吗?宁乾洲和沈静姝的事情,有没有上过报彭昶点头,“他俩在足球场公开示爱,这是很轰动的大新闻,那两日铺天盖地都是他俩的绯闻,平京报社没报道。但是省城、岭南、彦海、湘北、金陵等地,报纸都传疯了。我彦海的朋友,还打电话来问我,有没有这回事我下意识攥紧手中的笔。上辈子我就定居在彦海,虽然不知晓宁乾洲的情感状态,但彦海的晨报我每日都读,若是有这般轰动全国的大绯闻,我定是早早知道。一起打牌的阔太们也会跟我聊起。那时候,纪凌修跟宁乾洲斗得厉害,我经常从官太太们口中打听宁乾洲是什么样的人,官太太们口径一致,都不清楚这个人的私事,但无一例外,都说他单身,好像没结婚。若是有沈静姝这号人物,阔太们早八卦起来了!毕竟那些阔太们经常跟财团四大家打交道,怎会不知沈家的事情,无人提及沈静姝这个名字。上辈子,很可能……就没有沈静姝这个人。我握笔的手,颤抖得厉害。历史真的有微妙的变化。真的有些许的偏差。就比如:我有了两个双胞胎儿子。这新诞生的生命,会不会成为因果宿命里的漏洞……改写新的历史呢。哪怕大势不会变,但是微小的漏洞总会引发新的小意外发生。所以,沈静姝是哪里来的。纪凌修为什么早早死掉。我定定打量那少年,总觉得他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他也打量着我,粗声粗气,“你们抓我做什么!我娘找不到我,会急死的!”一张口,一嘴碎牙。这一嘴碎牙深深刺激着我的感官,我认识一个人——有一模一样的碎牙……我轻轻蹙眉,来到他面前,脸色越来越苍白。下意识抬起手,遮住他眼睛,露出短短的眉毛和鼻子,又露出眼睛,遮住下巴……我的心瞬间落入冰冷的谷底……踉跄后退几步,摔在椅子上。我心里有了一个离谱的猜测……可若这猜测是真的,纪凌修不肯让我知道这个人存在的原因,我便知道了。上辈子,这个人杀纪凌修的原因,我大概也知道了……难怪纪凌修说宁乾洲恐怕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若是知道了,估计又是一番新动作。我的生活,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骗局。我心中唯一的净土,恐怕也是假的。我浑身瘫软,逃避似的挥了挥手,示意彭昶把他带下去。“放了吗?”彭昶问我。我无力回了句,“哪儿能放呢,保护好,大有用处彭昶见我脸色不对,想多问一句,我背过身去,不让他看到我恐惧的表情。他临走前往桌子上放了一个药膏,用油纸包裹,“小方说你脸上的疤痕消不掉,我一个朋友家里有偏方,你试试看等他走了,我方才泄了气似的,撑着额头支在桌子上。到底什么是真的。到底什么是假的。谁才是真的。这恐怖恶心的真相。为什么纪凌修什么都知道,他怎么会都知道。我从内衫里摸出那个小小的胭脂盒,紧紧攥在手中。心中的疑问迫切想要一个答案,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打给了海外替我打理资产的专业经理人,让她准备两笔钱。她惊讶,“你确定?这么大额的转账?银行不一定批“分批挂了电话,我转拨给靳安。找不到他人,我让话务员替我传达,转告靳安回我电话。随后,我匆匆起身,去宁府找娘亲。很多事情,我要求证。谁知,宁府警卫严守,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其中一个警卫认识我,低声,“统帅将夫人禁足,不允许夫人离开府上半步我说,“什么时候的事情“半个月前,那时候统帅正在省城参加体育盛事,郑褚突然打电话回来,传达了统帅的意思“以前做过这种软禁的事情吗?”“没有警卫低声,“只是对夫人的行踪多有限制我看着灯火通明的府邸,头一次这样做,那便是娘亲做了触及宁乾洲底线的事情。若不是十分震怒的事情,宁乾洲不会做到这种地步,他向来敬重娘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