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憬衍却是迟迟未动。
“不是有事要谈?”仍然是漫不经心的语调。
厉憬衍深深地盯着她,最终跟着进去。
“喝什么?”将围巾解开扔在沙发上,慕时欢问的随意。
厉憬衍答得也随意,只是那嗓音喑哑紧绷到了极致:“不用。”
慕时欢挑了挑眉。
为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她很是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喝了口水,这才仰起脸蛋望着仍站着的男人:“要谈什么?说吧。”
眼神陌生,再无当初依赖。
更无……恨。
什么都没有。
在她眼里,他只是一个陌生人,对他已然没有任何感情。
而她,也不再是慕时欢。
“怎么受的伤?”一双深眸始终盯着她,厉憬衍听到自己发紧的声音。
喉咙如火烧,呼吸不畅,终是没忍住,他伸手扯了扯领带,以为这样可以畅通些,然而却依旧无用,想抽烟,却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又硬生生忍住。
慕时欢扬了扬绯色的唇,勾出几许淡到几乎没有的弧度。
她望着他,眉眼间流露着明艳不自知的风情:“怎么受的伤啊,”她漫不经心地笑,似在回忆,“就……被撞进水里的时候,撞到了石头啊,使不上力了,稍一用力就疼。”
每个字,她都说得很淡,轻描淡写浑不在意,仿佛谈及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别人的事,语气平常,又像是在说着再常见不过的事。
太冷静。
太淡。
胸腔内有太重的情绪在横冲直撞,肆意地叫嚣,像是要将厉憬衍吞噬。
什么冷静,什么自持,终究在她面前一败涂地。
插在裤袋里的一只手悄然紧握成拳,手背经脉隐隐跳跃,再开
腔时,厉憬衍却是极端的冷静,冷静到可怕:“这一年……在哪?”
慕时欢侧歪了下脑袋,似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她轻笑了声。
“这一年啊,”她像是在回忆,而后望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就……昏迷了几个月啊,然后醒了,刚刚出院没多久呢,医生说我命可大了,从那种地方被撞下去都没死。”
她朝他扬唇笑了笑,烟视媚行,恍人心神:“本来好像都说我可能是活不了了,昏迷那么久醒不来,没想到有一天我突然就睁开了眼,醒了,也是蛮奇迹的。”
抬了下手,慕时欢看了眼,轻声细语地继续:“不止是这只手受了伤呢,腰那也撞到了,哦,还有脚,医生说……休养是个很漫长的过程。”
她顿了下:“就算恢复得好,也不一定能回到原来,大约,也是回不去了。”
字字清晰凉漫,犹如一把锋利军刀,每说一字,就快准狠地在厉憬衍心上戳中了一刀。
鲜血淋漓。
偏偏,她说得那么随便,淡淡的,从始至终眉间的情绪都没变过,甚至于唇角和眼中始终噙着一抹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