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空间里,气压似乎因为他的逼问而降到了底。
压抑。
用力咬了下唇,痛感让自己稍稍清醒,慕时欢躲开他的视线,直觉想否认,但最终还是点下了头,很小声地说:“……嗯。”
“谁主动?”
“陆……陆邺……”
“梦里是什么?”
手指无意识地紧攥,甚至于指甲也悄无声息地掐进了掌心里,慕时欢忽然难以控制的紧张,就是在这一秒,画面重新清晰。
她莫名觉得心虚。
胸口有股气横冲直撞,再开腔,厉憬衍嗓音又冷了几度:“说。”
慕时欢很难过。
眼前似有盈盈水雾,她磕磕盼盼小声说:“就……就听到梦里有个声音……让我给他打领带。其他看不清,我总是看不清梦里的情形,有时候会觉得很陌生,有时候又……熟悉……”
车旁是路灯,但即便有晕暖灯光笼罩而下,厉憬衍的脸仍处于阴影中,让人看不清晰更摸不透。
“醒来前梦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叫出他的名字?”他再问,脸上似乎没有波澜,只是眉目戾气深埋。
慕时欢攥着手指的力道紧了紧。
“马背上……”她嗓音渐渐哑了下去,而缠绕其中的,是隐约不真切的害怕迷茫,“我看到有人……受伤流血了,就是……我,然后后面有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喊出那个名字,就觉得应该是他……”
暗色下,厉憬衍瞳孔重重一缩。
无人察觉。
“什么伤?”他毫无表情地问,但脑中其实已猜到答案。
枪伤。
“……枪……枪伤。”
答案和她的回答同一时间涌出。
车内有几秒钟的死寂。
微不可查的,厉憬衍喉结艰难滚动。
“伤在哪?”
“梦里……是小腿……”
小腿……
但她出现那晚,医生明明说她身上的枪伤在左肩和右腰处,左肩还是两年内的伤。
厉憬衍冷静但也是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再次逼问:“和他有关的梦,还有哪些?”
他的眼神极沉极暗,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若是慕时欢抬眸,一定能发现。
但她没有。
她努力回想着,只是不知是被情绪影响,还是他的语气像是要将她推开,再开腔,她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没有了……那个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