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分别三年,如今再次重逢,她就欠了他两次人情,宴连笙觉得命运真是讽刺。“上次的医药费是多少?我把钱还你。”宴连笙稍稍垂下眼帘,她不想和他对视。“连宴老爷子的医药费都凑不齐,你有钱还我?”厉沉泽轻笑一声,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双腿交叠,玩味的说道。宴连笙十指紧握,双眉紧蹙,语气带了冷意,“你调查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厉沉泽托着下巴低笑出声,“宴家的当家人一倒,整个宴家现在乱成一锅粥,业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觉得,我用得着调查吗?再说,你有什么值得我去调查的?”这些话讽刺至极,话里话外都是轻蔑和厌恶,宴连笙倒吸了口气,心口的疼痛才减少几分。“随便你怎么说,总之谢谢你救了我,欠你的钱我会还。”宴连笙说着将鞋子穿好就要离开,但却被人拦住。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曾经让她沉迷,三年前,这双深邃的眸子里对她满是爱意与宠溺,可如今除了厌恶就是她看不清的算计。“什么意思?”宴连笙凉凉开口。“你能拉下脸去管楚思明借钱,那为什么不能放下姿态求我给你钱?毕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可比你和他长。”厉沉泽凝视着身下的人,语气轻蔑。“啪”的一声脆响,是耳光在脸上炸开的声音,宴连笙看着面前的男人脸色逐渐变得阴沉,她堵在心里的一口气才算稍稍顺畅了些。甩了甩掌心发麻的手,宴连笙和他拉开点距离,平静的说道,“三年了,我竟然不知道你连人话都不会说了。”“人话?你也配我和你说人话?你当年背地里做的那些肮脏事值得我和你说人话吗?”厉沉泽眸子里染了猩红,他握紧手指,将那细白的脖颈掐的勒出一道道红痕,语气愈发的狠厉,“当年你仗着我对你的感情,竟然背叛我,甚至想要我的命,我今天能活着回来,你是不是很失望?”宴连笙疼的根本说不出一句利索的话,她用尽力气想要掰开那双钳子般的大手,却无济于事,她做了什么,让厉沉泽竟然恨到要掐死她!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孙姨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前,一脸的惊慌,她赶忙弯腰将地上的碎片捡起,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先生,宴小姐低血糖,我想给她再送一杯糖水的……”厉沉泽找回一些理智,他甩开手里的人儿,扯了扯领口,但怒意却丝毫没有减退。宴连笙失了力气,顺着墙滑落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她一点也不怀疑,刚才的瞬间,厉沉泽对她是真的动了杀心的。“你恨我?三年前你不辞而别,我疯了似的满世界找你却毫无音讯,最后等来你一封分手信和你与另一个女人亲热的照片,现在你回来了,你不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宴连笙扶着一旁的书架才缓缓起身,这些天她的身体差到了极致,低血糖加上没怎么好好休息,透支了太多的精力,连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要缓上半天,“你刚才说我背叛你,想要你的命是什么意思?难道背叛在先的不是你厉沉泽吗?”厉沉泽回身死死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一样,这个女人清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那天他抱着她去医院,整个人轻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女人当年竟然心狠到要他的命,可这是不争的事实,他多次调查的结果,最终都无法证明她的清白!“什么意思?呵,宴连笙,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厉沉泽咬牙恨声说道。他恨自己恨到这种地步?宴连笙睁大了眼睛,这些话像一把利刃破开她的心脏,疼的让她无法呼吸,他指的真相又是什么?“你简直不可理喻!”宴连笙心里的委屈与气恼一齐涌上来,她闭着眼睛缓了缓才觉得气儿顺了点,“厉沉泽,我真宁愿从未认识过你,你做的那些事,让我感到恶心。”他抛弃她在先,在她双亲离世时骤然失踪,而后出轨,那年她差点没能熬过来,都是拜他所赐!说完她撑着墙慢慢起身,扶着楼梯一步一步的下了楼。“宴小姐,您身子还虚的很需要躺着修养,可不能再受了凉,万一落下病根后悔都来不及了……”孙姨见宴连笙脚步发虚,深一脚浅一脚的下楼,赶忙上前要扶着她。“让她滚!”厉沉泽自高处发声,语气里是不可忽视的怒意。孙姨被吓了一跳,悻悻的收回手,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宴连笙脚步没有停歇,她现在多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呆,准确的说她不想多看厉沉泽一眼,只多看一眼,就会想起三年前他留给她的痛,三年后的重逢,他恨她恨到要她的命!踉跄着出了别墅区,好在外面的雨停了,宴连笙抬头看看了天上的清辉,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雨后的夜冷的让人打颤,可世间的人让人更心寒。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现在宴家她是不能回了,宴修和宴琪两个人不会对她善罢甘休的,今天她实在没精力去和他们斗智斗勇,这个时候去医院会打扰爷爷休息,宴连笙叹了口气,拨通了一个号码。不多时,一辆迷你POPO出现在视线里,宴连笙敲了敲站的发麻的腿,打开车门钻进了副驾驶。林嘉洛看着一脸苍白的人,扔过去一条毯子给她盖上,蹙眉问道,“怎么搞成这副样子?前两天我给你打电话怎么没人接?”宴连笙将自己整个都裹进毯子里,闭着眼睛像只慵懒的猫,“嗯,前两天遭了算计,手机丢了。”林嘉洛是个富二代,准确的说,是个有钱的私生女,她俩是大学室友,平日里又都在帝都的圈子里交际,两人脾气秉性相投,一来二去也就成了死党。她本不想说这些,但架不住林嘉洛追问,只得说出被宴修和宴琪算计的经过。“他们还是不是人了?简直丧心病狂,你就这么忍了?我忍不了,我现在就去宴家替你讨个公道。”林嘉洛是个直脾气的人,说着就要调转车头去宴家。“先回你那里吧,我今天没有心情去看那两张嘴脸,”宴连笙赶忙拦住她,疲惫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这笔帐我早晚会找他们算回来。”她自小就不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只不过扳倒宴琪和宴修需要好好布局,眼下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只能慢慢布阵。宴连笙看向外面浓郁的夜色,一张俏脸平静无波,一旦她有了扳倒宴家兄妹的能力,她绝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