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个新人的角度而言,她虽演技还有点生涩,却也没有能挑剔的地方。绳子解开,薇薇揉了揉手腕,却一点都不领情,“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激你。”“我不需要你感激我。”宴连笙说,“趁现在那些人还没发现,赶紧离开。”她说罢,就转过身,小心翼翼的注意着楼梯下的动静。而她不知道,在她身后,薇薇盯着她的背影,眼中杀意腾腾。王导很满意这场戏,甚至一次NG都没有,只是他那一声“卡”还没喊出来,饰演女配的薇薇身形忽然又是一动。“连笙姐。”薇薇的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用只有她和宴连笙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很想知道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会不会死呢。”听到她最后那句话,宴连笙脸色一变,可她已经来不及说话,薇薇便伸手用力的在她胸前一推。她的身体往后倒去,脑子此刻只有一片空白。“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眼睛盯着突然从有三米高的废弃楼上掉下来的宴连笙,脸上惊恐万状。因为,楼下面是一片坚硬的水泥地!由于剧情不需要,所以宴连笙身上也没有吊威亚。宴连笙像一只脱了线的风筝,直直的掉到了地上。她只觉得腰后好像被什么坚硬的东西刺穿,一阵强烈的钝痛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因为没有任何防备,后脑勺也重重的磕了一下地面。头晕目眩,疼到动弹不得,她的表情痛苦万分。因为这一个始料未及的意外,宴连笙坠落在地时,片场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有人喊了一声:“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他们才纷纷回过神,匆忙去看宴连笙的伤势,有几个没有常识的人还下意识的想去扶她起来。“不要随便挪动她,等救护车来!”幸好有人喊了两句,他们才没有去动宴连笙。工作人员急得手忙脚乱的时候,薇薇从楼上下来了。“怎么回事?”王导没等她说话就对着她一通骂,“你推她干什么!”薇薇则红着眼睛,表情惊惶无措,似乎并没有想到宴连笙会从茶楼上坠落下来。“王导,我不知道呀!”她一边哭一边说,“剧本里不是写了我要推连笙姐一下嘛?你们没有给连笙姐吊威亚吗?”“剧本里什么时候写了要推一把!你把剧本给我好好看一遍!”王导气极了,反手给她甩了一个剧本。薇薇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然后小脸煞白,“我记错了!”她装的很像,有工作人员于心不忍,站出来为她说了句话。“王导,她都说她记错了,也不是故意的,新人难免会犯一次这种错误,以后长记性就好了。您就别指责她啦。”王导瞪了那人一眼,阴沉着脸色没说话。先抛开演员在自己的片场里出事这种会名誉受损的事不谈,之前厉沉泽特意私下交代过他,要他照看好宴连笙,结果宴连笙突然发生了这么重大的意外,他要怎么向厉沉泽交代?正在斟酌说辞的时候,孟轻语突然喊了一声:“阿泽,你怎么来了!”厉沉泽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包括孟轻语。他不是跟自己说,他今天公司有事要忙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片场?她就是算准了今天他不会来,才暗中串通薇薇动手脚的。但是厉沉泽却好像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似的,他紧抿着薄唇,沉着脸的大步走到了宴连笙的身旁。看到宴连笙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不停地渗出豆大的汗水,眼睛紧闭眉头紧皱着,她似乎正在忍耐极大的痛苦。他的呼吸一滞,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抓紧。下意识的想把她抱起来,只是手刚伸了出来,身体忽然被人从后面用力一扯,紧接着,陆元越过他快步来到了宴连笙的身边。“没看到她是从高处坠落下来的吗!”陆元红着眼睛朝他大吼,“你还想挪动她是不是觉得她伤的还不够重!”陆元会突然出现在片场,是因为他先前与宴连笙约好今天收工之后,要一起去拜访一个小警员,问有关于三年前的事情。昨天晚上宴连笙跟他提了她的计划之后,他就立刻帮她把查出了一些信息。所以约定好她今天下午拍完戏就接她过去。他提前来到了片场,本想着偷偷看一看宴连笙演戏时的模样,只是没想到,他才刚走进片场,看到的就是她被薇薇推下来的那一幕。至于厉沉泽为什么也会出现在片场,他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厉沉泽捶放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起,他的目光始终是定在宴连笙身上的,她的表情看起来这么痛苦,想必一定很疼。这时,外面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随后几个医生和护士走进来,以专业的手法将地上的宴连笙抬上了担架。陆元心疼的喊了一声:“医生你们轻点!”医生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视线一直紧随着宴连笙的厉沉泽,问:“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家属跟我来。”陆元急切的上前一步:“我……”“我是,我跟你去。”陆元没说完,厉沉泽这句话便迅速的脱口而出。“你说这话时不觉得羞愧吗?”陆元看着他,满眼愤怒。厉沉泽没有理会他,径自跟着医生上了救护车。一旁被无视的孟轻语狠狠咬了咬牙,也急忙跟了上去。……“病人从高处坠落,背部先着地,腰后撞到了地上的石头,导致骨头断裂。不过幸运的是,病人从高处坠落的时候,离地面三米的地方正好有一块布挡着,起到了缓冲作用,所以落地的时候没有致命伤。断裂的骨头我们已经通过手术接好,在康复期间不能让病人做剧烈运动,否则难以痊愈,会落下病根。”厉沉泽站在医院的走廊上,静静的听着医生的报告。听到宴连笙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他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可回想起他亲眼看着她掉下来的那一个画面,他仍然很是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