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名太监出去后,曾荣把米饭放到了朱恒面前,把自己挑完刺的鱼肉也送了过去。
朱恒看着满桌子的鸡鸭鱼肉,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实在是没有食欲。
曾荣看着他愈发清瘦的脸庞,终是有点不忍心,问道:“这些菜是否不合胃口?”
“有你想吃的么?”朱恒抬眼问她。
曾荣不答话,端起他的饭碗,把米饭拨出去大半,剩下的米饭用热水泡了一下,然后把两块鱼腹肉放进碗里,送到他面前,“二殿下,这个清淡些。”
继而,曾荣又把菜重新摆放了一下,把一道蒜黄炒鸡蛋和一道笋干炒虾仁摆到了他面前,把那几道油腻的肉菜拿远了些。
“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吃饭了。”朱恒端起这碗水泡饭,寓意双关地说道。
“以前也有人给二殿下这么泡过?该不是覃姑姑吧?”曾荣也是才想起来,覃姑姑似乎挺喜欢这样吃的。
“是,后来覃姑姑走了之后,王姑姑便再没让我这么吃了,说是御医说的,不好克化,容易胃疼。”
“这?”曾荣为难了,她只考虑到朱恒的胃口不好,却忽略了关键的一点,这人一贯体弱,保不齐还真克化不了引起胃疼什么的,那她岂不是又给自己找麻烦了?
“无妨,偶尔为之。”朱恒说完,拿起了筷子。
因着食不言的规矩,他吃饭期间,曾荣没再开口说话,而是站在一旁,又替他挑了几块鱼肉,最后,在她的帮助下,朱恒把一整条鲥鱼吃进去了,米饭也用了半碗,用他自己的话说,算是超量了。
放下碗筷,他看了看墙角的沙漏,“你就在这用点吧,这会回去肯定晚了。”
曾荣见他心情似乎不错,和他商量道:“启禀二殿下,能否让阿梅姐一块来用点东西?这会她也没处吃饭去。”
朱恒听了不吱声,搭在轮椅上的手握了松松了握,终吐出了一个字,“好。”
“多谢二殿下成全。其实,我们做下人的真不容易,不能太聪明,也不能太愚蠢,不能太没眼力见,也不能事事都想到主子前头,有委屈了不能说,不高兴了还得强颜欢笑,主子高兴了怎么都好说,主子若是有点不顺心,最后吃苦受罪的还是我们。”曾荣忍不住又多嘴了。
朱恒斜睨了曾荣一眼,“你是在说你自己,还是为她抱不平?”
“二者兼而有之吧。当然,我也没说你们做主子的容易,谁都有难处,就看站在谁的立场,只是你们的难处我们无能为力,但我们的难处对你们而言可能就是一句话或一个简单的动作,所以我才斗胆啰嗦了几句。”
“是够啰嗦的,再不叫她进来用膳,这菜都凉了。”朱恒说完,推着轮椅到了案桌前,看着自己写了一半的字发呆。
曾荣没再废话,忙出去把阿梅喊了进来,把剩下的米饭一分为二,“二殿下开恩,准许我们借他光在这用点饭。”
“啊,在这不合适吧?”阿梅不是没吃过朱恒的剩菜,可那是端出去回自己住处吃,哪有做下人的在主子书房用餐的?这要被太后或袁姑姑发现了,准又得挨骂。
“就这吧,快点,一会你还得去太后那领罚,我也得回去复命。”曾荣一边说一边也倒了点水来泡饭。
“为何还须去领罚?”朱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