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旭甫一落座,皇贵妃亦已行礼毕,笑道:“皇上来的正好,我们这正有人喊冤呢。”
“喊冤?谁?”朱旭的目光落在了曾荣身上。
“可不就是曾掌事,这孩子气性怪大的,还记挂着皇上上次罚她跪呢。要依臣妾说,这事也不赖人曾掌事,就赖皇上,曾掌事明明有功,皇上不赏也就罢了,还罚人家,小姑娘家第一次上工,能不吓坏了?”皇贵妃说完,还特地摸了摸曾荣的头以示亲近。
曾荣这会是辩也不是不辩也不是,这时的她恨死了自己,好好的提什么罚跪?
可那会她也是为了给虞美人祛疑,哪知皇上偏偏赶过来了,只怕那话早已听了去,她若再辩,皇上不定有什么话等着呢。
果然,皇贵妃说完后,皇上斜睨着曾荣,不冷不热地问道:“是吗?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回皇上,下官不敢,是下官愚笨,理应受罚。”
“好一个‘理应受罚’,既如此,外头跪着去。”朱旭缓缓说道。
曾荣一听傻眼了,这人还真是莫名其妙的,上午刚打发人给她送粥来,这会二话没说又要罚她跪?
“皇上,这可真是臣妾的不是了,曾掌事好心好意地给臣妾送东西来,臣妾留她说几句话,皇上一来又要罚她跪,岂不是臣妾的错?以后曾掌事还敢进臣妾这瑶华宫?”皇贵妃屈膝向皇上行了个礼求情。
“回皇上,回皇贵妃,是下官的错,下官这就去外头跪着。”曾荣哪敢承这么大的情,忙屈膝行了个礼,连头都没敢抬就出去了,依旧跪在了上次的花圃前。
朱旭见曾荣出去了,这才转向虞美人,问她这几日可好,是否想家,在宫里习惯否。
虞美人一一回答了。
“我说有什么事情给忘了呢。这会听虞妹妹说想家,我才想起来,虞妹妹家和曾掌事老家离得不远,都说你们老家出才子,没想到连才女也出,妹妹算一个,曾掌事也算一个,以后妹妹想家了,莫若叫曾掌事过去陪妹妹说说话,听点家乡口音,聊解思乡之情。”皇贵妃一边说一边冲虞美人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开口向皇上求情。
虞美人垂着头,似有不愿,片刻后抬起头来,眼中似有水波荡漾,“回皇贵妃娘娘,不知曾掌事老家是哪里?虞冰方才听她说话,并没有家乡口音,虞冰以为她是京城人氏呢。”
“只记得大体也是来自江南西路,方才她说了,旧年才上京的,不可能不会家乡话,不如我们把她叫进来,你们两个用家乡话对对?”皇贵妃说完冲皇上嫣然一笑。
虞冰见皇贵妃再次为曾荣求情,只得也盈盈看向皇上,虽不曾开口求情,但眸中水波宛转,似乎皇上再不答应,那水波就该变成水珠滚出来了。
“罢了,罢了,朕怕了你们两个。”说完,朱旭对着门口高喊了一声“常德子。”
曾荣被常德子叫起来已猜到准是皇贵妃又为她求情了,这一明一暗的拉着踩着,曾荣真是被她搞烦了。
可再烦她也只能忍着,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就算是后悔也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