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栋安然的坐在沙发上,身旁放着的对讲机不时传来间歇性的电流杂音。这玩意儿是赵国栋费了老大劲才从梁建弘和瞿韵白那里说通,花了一万多买了四部建伍手持对讲机和一部基地台,在手机无法普及的时代,这玩意儿是公安机关作战的一柄利器。
“国栋,你小子酒量隐得深啊,在你们朱局面前你可是大放异彩,在咱们江庙区工委那边你就装熊。”高阳打量了赵国栋办公室一遍,比起隔壁管委会副主任办公室来,这个所长办公室是要差一个档次,不过比起自己那个副检察长办公室来又显然要光亮不少。
“高检,江庙水深啊,我要贸然出头,那就只有竖着进去横著抬出来得份儿。”赵国栋咧嘴笑道:“不像咱们公安局,水深水浅心里都知晓。高检,你酒量可不弱啊。”
“算了,在你面前我还是甘拜下风,下一次我得把我们检察院几个高手带着才行。”高阳心有余悸,连连摇头。
“嘿嘿,高检,不是我打击你的积极性,要论酒量,你们检察院那几个人要和我们公安局较劲儿,恐怕难啊。”赵国栋笑了起来。
“你小子敢藐视我们检察院?”高阳佯怒道。
“不敢,就事论事而已。”赵国栋笑呵呵的抱拳连点正说笑间,沙发上对讲机突然想起曲军急促的声音:“赵所,得手了,现场收缴了一万多现金,抓获了六名赌客!”
“我问你目标抓到没有?!”赵国栋不客气的打断曲军的话,这个家伙怎么不知道轻重一般,一万多块钱赌资就让他忘乎所以了?
“噢,抓到了,这个家伙输了不少呢,我们已经在路上,马上就回所了。”曲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赶紧回答道。
“好。注意安全。”赵国栋叮嘱道。
十多分钟之后,老吉普和一辆尚未上牌照的新长安微型警车已经停到了派出所院子里,赵国栋和高阳以及检察院几个工作人员不动声色的站在窗后观察着一干满脸沮丧的赌徒们狼狈不堪的下车。
赌徒们被要求一字排开面向墙壁站列。然后将自己身上全数掏出来一一作登记。大概谁也没有想到都半夜一点过了还会有人来抓赌。
每个人面前都堆了一大堆东西。香烟、打火机、揉成一团地现金。甚至还有一部大哥大电话。
不过谁也没有意识到这不过是一个序幕。一场真正地风暴将因此而掀起。
“就是那一个。从左至右第三个。一脸菜色地那个家伙。”站在窗帘背后地赵国栋给高阳和其他几名检察院地点明那个家伙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地严重性。只是一脸沮丧。不知道是在为手气不好还是运气不好而懊悔。无论怎样。放在地上地钱不可能再回到他包里去了。
“嗯。你们先按照你们地程序进行。一万多赌资。算得上是个大案了。弄不好都能靠上赌博罪了。”高阳手捏住下颌点点头。“先把这个家伙赌博性质定了。我们再来。”
“好。两个小时之后就交给你们了。半夜四五点正是人体最疲乏精神最脆弱时候。拿下这个家伙更容易。”
一桩简单地赌博案对于派出所干警们来说也是轻车熟路了,两个小时不到,各种材料和法律手续就已经完备,只等最后裁决了。
“高检,就看你们能不能拿下了。拿不下,我们就只有全部行政拘留,但是那样也未必能保证消息不外泄,拘留所里情况太复杂,这么多人,随便哪个带一个话出去,就难以保密了。”赵国栋提醒着正准备步入讯问室的高阳,“而且现在十分敏感,稍有风吹草都可能都会引起对手的警觉。”
“嗯。放心,我有直觉,这个家伙要不到一个小时就要招。”高阳相当自信的道。
“那好,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赵国栋也相信高阳专门带来的检察院高手们自有他们一套办案手段,如何突破这些官员的心理防线是他们最基本的能力,何况这个会计也不像什么特殊材料做成的员。
赵国栋还躺在沙发上打盹,这段时间都没有休息好,成天想着怎么打开局面,连睡眠质量似乎都变差了。
高阳推开房门地声音将赵国栋惊醒过来。看见高阳脸上喜忧交织的脸色。赵国栋意识到问题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高检,怎么样?”
“有些麻烦。这小子招了。但是吐出来的东西太多了,我们一时间还消化不了,而且根据他地交待和猜测,这应该还牵扯到管委会内部人员,但是他语焉不详,具体和管委会内部的勾结应该是村支书和村主任才清楚,他只是负责帐目处理。”高阳吸了一口气,“初步估算涉案金额都是二三十万呢,惊天大案啊。”
“那还不动手?”赵国栋一下子坐了起来,“还等什么?”
“光凭这个家伙的口供还不行,我们想把那些帐目拿到手核实一下,如果属实,基本上就可以把他们大柳村两委一锅端了。”高阳叹了一口气,“但是这些原始凭据和帐目都在这个家伙家里,我担心我们这样一去,就可能会惊动村上其他干部,万一有个闪失,那就功亏一篑了。”赵国栋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踱步,思考该怎样处置,随手又看了看腕上手表,已经快八点了,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了。
“高检,要不这样,我请瞿主任以管委会名义召集各村书记主任以及其他三职干部开会,把他们弄到管委会会议室泡上一上午,只有一上午时间,等他们一开会,这边就马上秘密搜查那个家伙家中。”赵国栋想了半天才道。
“就怕我们那边一搜查,就有人把消息捅给村上其他干部,那问题就麻烦了。”高阳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