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太嫔听了母亲的话,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三日前皇后从纳兰家回来就召见了徽贤,我猜测会不会是和十几年前和纳兰大夫人生产有关?”那时的父亲还是一名副将,纳兰家求到了父亲头上,父亲又命她在先帝面前进言提拔纳兰信。巧的是那几日刚好是纳兰大夫人的预产期,纳兰信奉命离京,没几日就传来纳兰大夫人难产大出血的消息,虽捡回一条命,身子骨却差了。女人生产时在鬼门关走一遭,难产大出血也不稀奇,所以,蒋太嫔就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里。可偏偏时隔十几年后,传来风言风语,说纳兰信压根就不是纳兰老夫人的亲儿子。又是纳兰老夫人亲自求到了蒋大人面前,要将纳兰信调离京城,前脚走后脚就差点儿出事儿了。这事儿也太巧合了。“万一纳兰大人真的不是纳兰老夫人的亲儿子,那……当年的事儿,是纳兰老夫人要谋害唐氏故意设下的陷阱。”蒋太嫔越说脸色越白,眼神中还有几分恐惧。她急忙看向了蒋夫人:“母亲可有打听纳兰家的现状?”蒋夫人赶紧说:“你先别吓唬自己,这事儿说不定就是巧合呢。”至于纳兰家的现状么,蒋夫人扯了个嘴角也不隐瞒了:“皇后罚了纳兰老夫人在祠堂跪着,纳兰家被罚禁闭,任何人不许擅自出入。”“怎么会?”蒋太嫔惊呼。“这还不都是纳兰老夫人是个拎不清的,国丧期间,纳兰老夫人堂而皇之地举办赏花宴,还要给纳兰大人娶亲,皇后不气才怪。”皇后这么对待纳兰家,蒋夫人是一点儿也不意外。“不,不是。”蒋太嫔摇摇头,她在宫里呆了二十多年,绝不会相信什么巧合:“我记得纳兰老夫人要举办赏花宴前三天,皇后曾召见过几位贵妇人入宫觐见,赏花宴当日,也导致宴会当日无人上门,纳兰老夫人才知晓此事,皇后明明早就知道却不及时制止,这就说明皇后是故意的!”再加上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纳兰老夫人对皇后的苛待,对纳兰信的严苛和不待见。极有可能纳兰信真的不是纳兰老夫人的亲儿子。“母亲,会不会是咱们间接地害了唐氏,被皇后知道了,现在皇后要开始算账了?”蒋太嫔慌了,手心里沁出冷汗:“否则皇后不会召见徽贤的,这都是敲打的预兆。”她更不相信皇后会闲得没事儿,关注起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蒋夫人道:“你也别瞎猜了,蒋家已经不是从前的蒋家了,你父亲位高权重,在这次争权中立下不小的功劳,皇上很重视你父亲,皇后的手伸得再长,也不敢对蒋家动手,再说真正的主谋还好好活着呢,咱们又没有谋害过唐氏,都是她命短,自找的。”“母亲!”蒋太嫔惊呼赶紧让蒋夫人住嘴,旁人或许不知,可她在宫里却知道皇后的雷霆手段。就连称霸一时的周太后都对皇后没辙,屡屡吃亏,今日这话要是传到了皇后耳中,蒋家肯定不会太平。蒋夫人自知失言,脸色讪讪地回过头四处张望,确定无人后才松了口气。“你也别大惊小怪了,再等等吧。”安抚了蒋太嫔之后,蒋夫人就被人催促要离开了,她不能在宫里久留,所以很快就走了。蒋太嫔却有些坐卧不安了。她抬起头看着外面毒辣的日头,一咬牙,又去了一趟凤栖宫,从中午站着到了傍晚,整个人都快晒晕了,两条腿不停地颤抖着,即便如此也没机会踏入凤栖宫半步。第二天,蒋太嫔不气馁又早早就来了,和昨天一样,站了整整一日也没见着皇后。等到了第三日,前朝忽然传来了蒋尚书被贬的消息,从兵部尚书一口气削成了兵部侍郎中。蒋太嫔一听险些晕死过去:“父亲是犯了什么错,会让皇上这么心狠将父亲连贬三等?”“回太嫔,是有人举报蒋大人滥用私权,具体什么罪名却是没有人提,不过今日早朝皇上很生气,当众训斥了大人,将罚大人跪在议政殿门口足足一个时辰才将人放回去了。”宫女回道。蒋太嫔闻言手抖的厉害,她现在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蒋家这一场灾难肯定和当年的事脱不开关系。“快,快,咱们快去凤栖宫请罪。”这一次蒋太嫔跪在了凤栖宫门口,身子笔直,一动不敢动,几次差点晕倒被宫女劝说回去,她也无动于衷。现如今皇后怀着皇上唯一的嫡子,皇后又制服了周太后等人,对于皇后所求,皇上必定是有求必应。在这个节骨眼上,区区一个蒋家又算得了什么?终于到了第三日傍晚,徽贤公主听说了外祖父被贬,母妃跪了一日后,忍不住冲到了大门口果然看见了蒋太嫔摇摇欲坠的身子。“母妃!”她哭着扑了过去,想要将蒋太嫔给拉起身,试了几次之后见对方无动于衷,她哭得更狠了。不明白原本平静的生活,怎么突然就被打破了?蒋太嫔冷着脸训斥:“谁允许你过来的,快回去,大人之间的事你少掺和进来。”“可是……”“回去!”蒋太嫔拔高声音,脸色不悦,无奈徽贤公主只能起身离开,不过却是去找云瓷说理去了。她凭什么这样对待母妃?说起来,母妃还是她的长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