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晔的眉头慢慢的拧了起来。他的眼中,一时间有许多情绪在绞缠,甚至在撞击,仿佛此刻他的心也乱了,但乱,也只乱了一瞬间,下一刻,他眼中立刻清醒又冷静,所有的矛盾和挣扎,仿佛都被斩断。他冷冷道:你喜欢我,又如何……你是我的妻子,又如何他的声音平静得仿佛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淡淡道:我对你的喜欢,你的立场,不感兴趣。……我早就说过,这桩婚事并非我所愿,可我需要这桩婚事,所以,我需要你做我的妻子。但,也只是在外人面前扮演。……商如意,你可以当真,但我很清醒。……更何况,说到这里,他的神情越发凝重了几分,紧盯着商如意的那双眼睛目光坚定不移,似乎也昭示着他的心绪和他所说的话,不容任何人质疑:就算你我是夫妻,我也有我自己的行事,不需要事事都向你交代。……对你而言,我也是如此。……与任何人成亲,结为夫妻,都不会影响我宇文晔是什么人,做什么事。商如意的喉咙梗了更,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她突然明白,为什么今天府中闹得那么大,他也派人四处寻找自己,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询问自己今天到底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一刻,商如意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还有什么,比对方根本不在意,甚至在面对她的表白说出冷漠奚落的话语,更能让人死心的胸口在一阵一阵的发痛,伴随着阵痛而来的,却是一点一点的僵冷,商如意只觉得自己的四肢五体都跟着快要被冻僵了。她看着宇文晔,过了许久,终于哑着嗓子道:我明白了。……你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我完全明白了。说到这里,她用力的挤出一点笑容来:我今后,不会再犯这样的糊涂了。说完,她转身慢慢的往门口走去。可是,每走一步,她的脚步就更沉重一分,当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几乎已经快要迈不开这沉重的脚步,胸口一口浊气,在逐渐的膨胀,发烫。这十几年来,她从未这样勇敢,全心全意,甚至豁出一切的喜欢一个人,可她的心意,被弃若敝履,甚至在他冷漠刺痛的话语中,被踩成一滩烂泥。不甘和愤怒逐渐吞噬了她的冷静和自持。忍了又忍,终究忍不下这一口恶气,商如意回过头,冷冷道:既然你把话说清楚了,那我也要说清楚——你跟她,将来再见面,还是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吧,避避人不行吗宇文晔皱眉:你说什么商如意笑道:我说,你们不给我留脸面,好歹给皇家,留点体面。一听到这句话,宇文晔突然沉下脸,冷冷道:你给我站住!商如意听也不听,伸手便准备开门往外走去,而她泄愤的话也彻底激怒了对方,宇文晔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用力的将她拉了回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商如意被他硬生生的拖了回来,待要挣扎,却感觉抓住她的那只手如铁钳一般,想要挣脱却完全不能撼动他一分,而这种被质问,更被钳制的感觉也激怒了她。现在,她不想管什么体面脸面,她只想把自己受到的奚落和刺伤都还回去!于是,奋力的挣扎厮打,想要摆脱他。宇文晔,你放开我!眼看着她用力挣扎,已经快要抓她不住,宇文晔也火了,一把将她抱起来,狠狠的砸在了她身后的大门上,只听哐啷一声,商如意的脑子嗡了一下,顿时一片空白。半晌,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两脚悬空,竟然被宇文晔硬生生的架在了大门上。你——她双手被死死的扣在身体两侧,怎么也挣扎不开,只能奋力踢腾双脚,想要将宇文晔踢开,可他也丝毫不退让,被踢了两脚之后直接覆身上去,用自己的身体一整个压制住了她。商如意一下子僵住了。他们,不是没有这么接近过——就在新婚的第二天早上,宇文晔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上了她的床,他们也是这样的贴近,甚至,她能感觉到他身体上的变化。可这一次,却完全不同。没有了那种暧昧的气息,她的心里,也不再有那种旖旎的妄想,宇文晔越贴紧她,只让她越感觉到他的仗势欺人。你,放开我!商如意急得脑子一热,声音骤然提高了不少: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叫人了!宇文晔怒极反笑,用一种挑衅的口吻悠悠道:叫人,我看你叫谁,谁来这个地方参合我们两的事。……你不是要脸吗你叫人来,看看是谁丢脸!……!他这话一出,更像是一把冰冷的剑,骤然将商如意的身体刺穿,商如意痛得眼睛都红了,含泪瞪视着他,可搜刮了全身上下,连同自己这十几年的岁月,她也想不出再有什么恶毒的语言能回敬这个男人。或许从一开始,当她对着他放肆心跳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此刻的惨败。商如意咬着牙,嘶声道:宇文晔,你不要欺人太甚!宇文晔这一刻仿佛也丧失了部分理智,开口的时候声音不再平静,却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怒至极致的撕裂感,他冷笑道:不服气觉得委屈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方法,从此以后你可以不必这么委屈。商如意梗着脖子:什么宇文晔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合——离——!……!在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商如意整个人顿时僵住,被他架在门上的样子如同失去牵引绳的木偶,只僵硬的望着他。此刻,宇文晔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他慢慢的将这个小女子放下来,仍旧两眼盯着她,冷冽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她耳边道:我们,可以合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