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扬比凤宁萱记忆中高了、壮了,也黑了。比东方势还黑。师徒再见,本该好好聚一聚,但张启扬是奉命而来,不能多留。“师父,你等我!我给你埋了坛好酒呢!明日我便来找您!师父,一定要等着我啊!”张启扬离开时,一步三回头,生怕师父跑了。孟夫人笑道。“这孩子跟你很像,都是打起仗来不要命的。”旋即她接着先前的话头,提醒凤宁萱。“三个月时间转瞬即逝,你可别光顾着薇蔷的事,忘了你和皇上的事儿。”凤宁萱轻点头,“嗯。”翌日。张启扬这小子果然带着酒来了。“将军准我一天假,师父,这是徒儿孝敬您的!”凤宁萱也许久没喝酒了。尝了一口,果然是好酒,入口香郁四溢,口感中挺有力道,回味更是绵长不绝。张启扬已不是从前那个一无所有的少年郎,他笑得张扬、自信。“师父,这酒是我打呼隆部时,从他们主帐抢来的,这呼隆部最会酿酒了,可惜就这么一坛,将军要,我都没给呢!就留着给师父的!”凤宁萱看着他,不免想起他那早逝的爹娘。他们在天之灵,见到张启扬少年有成,定是欣慰的。“师父,这批新兵欠收拾,有些仗着比我年长,还敢瞧不起我,后来都被我打服了!”“徒儿长大了,该说媳妇儿了。若有心仪的姑娘,可要早些跟师父说,师父给你提亲。”张启扬一听这话,脸色涨红,“师,师父您说什么呢!”凤宁萱抬头看了眼碧空,喟叹。“人生苦短,时不我待。可不能迟疑不决,错失良机。”……吴白驾马车,又稳又快,途中,他将凤薇蔷的现状告知了凤父凤母,免得他们说什么,让她想起那段痛苦的经历。一个月不到,他们抵达北境。逍遥居。凤夫人见到薇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随即把人抱进怀中,眼泪横飞。“薇蔷!我的女儿……娘来迟了,娘来迟了啊!”凤宁萱穿着男装,没有戴面具,面上的表情一览无余。但,她还是那么面无表情,一点没有家人团聚的喜悦放松。凤父站在门边,看着那相拥而泣的母女,又看了眼另一个无动于衷的女儿,心绪颇为复杂。“你们两个,都跟我回家!”成天在外面晃,像什么样子!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凤家女替嫁一事吗!凤宁萱眉头微锁。她让他们来,是商议薇蔷的婚事,可不是回家的。她正欲反驳,凤夫人忽地松开凤薇蔷,转身朝着凤父怒斥。“回什么家!当初是谁……”是谁把神志不清的薇蔷丢出府,还说她死了的!这话,凤夫人不能当着薇蔷的面说。她这一路,一直在压抑着心头火。现在,那情绪就好比开闸的水库,顷刻间迸发。“凤临,我要跟你和离!要回,你一个人回吧!”她要留在这儿,陪着两个女儿。凤父一个头两个大。女儿不听话,如今连妻子也反了!“你!你敢说什么和离!也不怕教坏她们!”凤夫人早已想清楚了,“如今和离成风,我也赶个风尚,有何错?你把女儿们害成这样,我真是瞎眼跟了你!”凤父气得脸色铁青。“你,你!”他险些心疾发作。凤薇蔷头一回听见他们争执,手足无措。凤宁萱冷着脸道。“凡事有先后,我写信给你们,是为了薇蔷和宋黎的婚事。”凤母立马冷静下来。“对,对。婚事为重。难得薇蔷遇上个真心待她、护她的,这事儿得定下来。”凤父刚要插上一句,凤母骤然一个眼神飞来。“你还在这儿干什么。”凤父:??凤宁萱见母亲情绪如此躁,便让凤父去隔壁待着,免得两人话不投机又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