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光怪陆离,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沈程泠只觉着自己做了个噩梦,第一次鼓足勇气活吃章鱼须,但是在酱油里面扭动的粉红色章鱼突然跳起把他绑架!嘚!哪来的妖怪他四肢难以动弹,因为章鱼有八个爪子,恶心的吸盘居然还伸进了他的嘴里,难道要反杀人类好险恶的章鱼,好可怜的自己。沈程泠在梦中极力反抗。但是……甜的一股暖流涨满了腹部,长睫微颤,再睁眼已是夜间。油灯昏暗,只一盏燃于桌前。客栈角落,两个木制衣柜中间,一个狭小的环境中挤了两个人,沈程泠瞧见眼前,是一面巨大铜镜的背面。而阴影所及,他看清了他梦中的章鱼,霍!好猝不及防的一张大脸,害他差点动手,呼了许星河一巴掌。干什么有觉不睡,躲到角落Cosplay许星河垂眸,眼睛里面透出惊喜,用口型废话:你醒啦沈程泠抬手推开他想要出去,瞎吗结果人在角落窝久了,全身发麻,还被逆徒拽回去,许星河的一只手堵在他面前,另一只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才叫沈程泠重新审视完了眼前环境。从早到晚,因为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昏迷了整整一个白天。所以,沈程泠扑闪了一下眼睛,嘴里的那点甜是丹药的味道均价要二十枚上品灵石的辟谷丹,简直就是上修界专门用来坑害许星河这类冤大头的智商税。我们在蹲守邪祟,师伯她们在门外拦截,许星河边在空中比划,边又掏出了一颗褐色药丸抵在沈程泠唇边。你之前昏迷,吃不了东西,丹药入口即化,现在也是,暂时没空,你垫垫。二十,这是二十个上品灵石!沈程泠下意识启唇微张,感觉到丹药的缓缓推进,他以前刚开始那会一个上品灵石存半年。怎么傻愣愣的许星河干脆回身,想把那丹药完全塞到他嘴里,别一会想跑饿得没力气。可谁知,丹药塞进嘴里那一瞬,许星河微凉的指尖就戳到一坨软肉,自个无意识的进了进,活人睁眼闭眼真的不一样,沈程泠蓦地愣在原地,嘴里的东西吃也不是吐也不是,好好的一个辟谷丹入口便立即化了,只留下外头,一时间双方的视线交汇,终于反应过来后皆不可置信的撑大双眸。异样的离奇在这狭小空间中诞生,突如其来的热气无差别袭击他们。七年前还尚且稚嫩的少年,在七年不见的岁月中……逆徒!啊呀~许星河猛的收手,不敢回嘴,蹲守邪祟,不能大声。但揉着食指一圈新得的牙印,反身蹲到了背对他的角落,沈程泠你是狗吗真是好心没好报,我又不是故意的!就刚刚那种气氛,沈程泠理了理自己身前的衣襟,只想踹许星河一脚。咬你都算便宜的。这不是没断吗也不知道在那哼哼唧唧矫情些什么!又不是没亲过!男人幼稚的气性冲上头,许星河张口也不过脑子。不就是碰了一下!还明显十分不服气的许星河被沈程泠一眼瞪住,然后哆嗦噤声。回头,好凶,许星河心头忿忿,沈程泠究竟是什么破人!飒——矛盾没有解决,屋中却突然传来异响。来了!屋外,介于客栈抓邪祟,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是以今夜,客栈里的所有客人早被迁去别人家。这事弄得,掌柜肉痛的同时也是更定了心思!祸事要一次性解决,不过,传言百里城中出机缘,来往的商客不住店了,今夜想留下来看热闹的修士却不少。清理门户,那头好大的阵仗。怎么说修仙门派与世家,剑,符,丹,音,御,法,器。最能打趣别人家那点破事的总也不是那群年纪轻轻就锯了嘴的剑修。是一个红衣法修,听了同伴讲述,便挑眉,看着下头据说是邪祟可能出没的地方打了个响指:看我的。启元宗的人就是死鸭子嘴硬,有什么好不承认的布置在这小小的客栈中,四面八方都系上红线,金铃示警,这是在外还将这城中逞凶的东西当邪祟。于是外头看戏的人就非要给他揭穿了。一道轻微的口哨声起,陆霜华回头,余光瞧见远远房门中,然后撞上点挑衅的视线,心头火起,老熟人,是沧州法离阁那群讨厌的家伙,自从上次宗门大比输给他们后就一直记仇。很可惜,仙门大比十年一次,上回击败他们法离阁的是他们启元宗灵剑峰的弟子,而二十年前,再上一回的仙门大比,击败他们法离阁的人还是他们启元宗,灵剑峰。霜华。花翎闭着眼睛在等待,感觉到身旁的一点点动静,于是出言:静心。再多的辩解不如一个用事实说话,陆霜华瘪嘴,然后回头冲上边扬了扬拳头,回上人家的挑衅。红衣修士不服,比了个手势继续,那是邪祟吗嘭——金铃摇荡,从里屋猛冲而出的黑气打断了他们极个别的揣测。紧接着是符阵亮起,刺目的红光闪烁,在域的尽头,是一个人影,在黑雾的照射下分外眼熟。花翎睁眼,心头竟是隐约升起一股不妙的错觉。事情回到一刻前。里屋,随着异象突生,客房中央有小股的风莫名聚集,自不远处盘旋而上。透过眼前铜镜的边缘,沈程泠看到一点点黑气逐渐凝聚成型。听说那几个凡人死时还算寻常,不同的是那五个死在百里城中的修士!神识破碎,经脉被毁,说明那些人生前可能就已经疯癫,要不是百里城中出机缘,过路往来的修士多了,谁想这般丧心病狂的事都已经持续半年之久他是半年前来到这里。许星河终于不吹他那多了一圈印子的手了,察觉到异样的瞬间拉住沈程泠,然后又很快挡在他身前的位置,你没有修为。在这个分明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沈程泠诧异,扯了扯许星河的衣袖道:那是个能凝聚成人形的邪祟。许星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外面:我知道。我没有修为。沈程泠就感觉自己不太确定,许星河像是听不懂他的意思般,低头又从腰间的布袋中拿出一堆黄色的符箓往回塞。所以你不要乱动,藏好。莫名其妙被人塞了一手,沈程泠的目光扫过自己手中那抓都抓不过来的东西,手忙脚乱间居然还一个个的看出价格。神行符,三千两,爆破符,五千两,瞬移符,这个最贵,这个要三百灵石!不是,沈程泠抬眼。终于那个人形体的邪祟初现真身,随后,屋里原本紧闭的门窗就被吹开。前后砸在框架上,发出连续猛烈的撞击,外头的铃声开始了。死灵非要见生气才来,在屋子里扫荡,奇怪的要先停留在那面铜镜之前,似乎是在照看些什么。许星河是主动当了那个饵,当下终于瞧见邪祟真身,并不犹豫,起身,从铜镜之后窜了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这个位置选的太好,屋里火星跳动,沈程泠记得,水系灵根的自己收下了个火系灵根的徒弟。等等!铜镜砸落,沈程泠也靠墙站起,手中捏着新得的符箓看许星河和那黑雾打在一处,雾气无形,熟悉的感觉却叫他终于恍然。许星河,别用你的火打他!话说的太晚,火星子已经化作链条,从四面八方直穿那黑雾而去。许星河闻言,回头满面怔然。为什么不能用火打他在沈程泠眼中的黑雾没有被火链锁住,像个膨胀到极致,不知道在下一秒的哪个瞬间就会突然炸裂的气体。正当他后退是墙,退无可退的时候,没得到答案的许星河看着眼前突然极致压缩的雾气好像隐约有了答案。抬手比划,沈程泠觉得手中的红色手链突然给他惯性,让他向前。嘭——最后一刻,脚下的黑雾就如同那滚滚波涛,瞬间汹涌。房门一下被炸开,连同这间房里的一切都霎时倾覆。沈程泠感觉自己好像被气浪掀翻,整个人摔出去都滚了几道。但还好,在腰背与头颅之后,许星河将他整个圈在了怀中,尊老爱幼,沈程泠在雾气中爬起,看了眼底下的肉垫,咳嗽几声。真是……谢谢你的道德崇高。沈程泠身后奇怪的怪叫已经重新吸引他的注目,好几个门派的修士拔剑相对。许星河微微撑起上半身,和他对视一眼,就是这一眼。那个东西不是!黑雾中重新凝聚出的人形,当着正主的面,照着身前铜镜。应该不怎么会出现在沈程泠自己记忆中的一张脸,面对面的时候毛骨悚然。那这是什么东西突然出现一个凡人闯进一群修士的圈子,在场诸人也不都只是留下看乐子,他们来这百里城是为寻到机缘。自然也不是那种新入门的,什么都不会的小弟子。魔修不对,这是地缚灵吧沈程泠……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