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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她,不是她(第1页)

伴着一声短暂却清浅的笑声,上首的白琦却是将面容偏向一边,道友是在说本城主长相酷似令堂吗室内紧张的气氛一时如冰雪消融。城主说笑。沈程泠退回了原本的那个位置,大抵是将以前那事简单揭过。令堂许星河顺着视线看去,只能瞧见沈程泠的侧面,并不具体。白琦点头,倒也不像是在意先前那个插曲的人,只是话风一转:不过今日小女彩楼招亲,二位道友,大闹一场,可又该如何给我这个做母亲的一个交代正事来了,除去心头的那些个突兀,沈程泠致歉:此时却非我们的过错。一人做事一人当,白城主。许星河道:在下此番冒失,竟不知误闯小姐彩楼招亲的现场,一时不慎,酿成大祸,弄丢了绣球,我负全责。是以接下来无论是打罚,还是登城昭告,还慕小姐一个体面,许星河表示都可以。他倒是将姿态放的很低,有一副敢作敢当的模样,白琦微微捏住了手中杯盏,半晌,这才抬眸,扫向一旁。曲靖回意,抱剑开口:我们城主的意思是,既然二位如此有担当,小姐原本的绣球也是抛给沈道友,道友不如干脆留下来。话落,沈程泠似乎已经听明白了,但又仿佛突然有耳疾,于是这才皱眉看向曲靖,很不确定的又问一遍:曲将军这是何意曲靖道:入赘。娶他们小姐。不可以!沈程泠觉得自己的人已经麻了,整个人都不可名状的皲裂。但生前拦出一只手,许星河的反应似乎比他更大,黑黑的一张脸,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他拒绝,当然转头看他一眼,沈程泠面上的神情都有些呆呆的,于是许星河拦在沈程泠和曲靖中间的神色就变得愈发坚定。不可以。怎么说曲靖偏头看了上首缓缓起身的白琦,眼眸终见丝丝阴寒,他不娶……城主府后宅。曲靖将人待到暂时歇脚的地方后便抱拳,然后转身离开。天边薄云笼日,微风轻拂,草叶摇晃,地上的光影明灭,眼前一间新起的庭院宽阔,里间小院中央还停放着一架半新的秋千。可想而知白琦很客气。慕小姐双十年华,择亲三年,如今却仍待字归中。所以先前二人能在此处遇到陆霜华那群小辈不是没有原因。每月初一彩楼招亲,可准新郎们却大多活不过三日,唯有几例意外,但也无一幸免暴毙于大婚前夜。那几个小孩可是被安排到别的院子。沈程泠看着眼前的院落台步走进。以上的那些线索都是先前他们去见白琦的路上,许星河朝陆霜华那些小孩打听的。于是这会,沈程泠边走边说,抬手推开了院中房屋的大门,虽然已经打扫过,但瞧着屋中陌生陈设,沈程泠内心还是有些许不平。其实白城主的意思可能没有那么直接,你就算拒绝,也可以委婉一点。那怎么能行许星河在后头同样进屋,现在想想只是解决麻烦也可以,但他搬开一条椅子,让沈程泠先坐下再说的时候也纳闷。这个世道怎么了人人也不见得有多喜欢你,可是人人大约都要得到你!话落,沈程泠看了过去,是嘛,许星河这人也奇怪,递来的茶他就接了。放在唇边,视线注意到茶面:那你以为那是什么好事吗许星河停住了动作,大约心里是有点什么想法,但沈程泠不太在意,他抿了一口茶水,直截了当的去说:人人都不见得多喜欢,可人人都要趋之若鹜的不过是样昂贵的商品。沈程泠说起话来真的很难听,毕竟像他这样冷心冷情的人就是那样。许星河不说话了,半晌,沈程泠觉着大致也就那样,放下茶盏,毕竟他也是个扫兴的人。结果,真是不放不知道一放吓一跳,突然掀开了原本低垂的眼帘再瞧,许星河这逆徒靠着桌沿离他很近。那张脸上似乎就明晃晃的写着我在看你了,沈程泠表面上顿了一瞬,可实则眼眸微蹙,这种奇怪的感觉在身躯流淌。然后他忽的起身,后退,调转方向:你别突然靠我那么近。沈程泠。身后,瞧他起身许星河也跟着起,你有爹娘什么话沈程泠停下脚步,身上没有大动作,但面上是微微侧脸,用余光扫向身后:难不成天生地养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啊这……许星河抬手挠了挠脖子: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这里的事情还有待后续,沈程泠向前走的时候听到身后絮絮叨叨。我自小是个孤儿,也不能确定双亲还在不在这世间,我是没见过他们,可你,你从前每年宗门结亲日都从未有过下山回乡的意图,所以我以为……以为什么以为他是孤儿沈程泠回头,那一眼将许星河看到心都凉了半截。也不知道哪个字眼重击了他内心痛点,于是提到家这个字眼后,他的眼睛迅速染上猩红。忽的回身,便是快步走向许星河,抬手一把揪起了他的领子,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个孤儿你以为我是没家是吗还是你是以为我就愿意来到这里愿意拜师收徒愿意染上这一堆子破事愿意当你这狗屁师尊沈程泠他的火来的莫名其妙,许星河看在眼中,只深深皱眉。沈程泠染了魔障,便如同当日在百里城中一般。有的时候,旁人真的是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到底是什么呢一声简单的呼唤,在沈程泠发泄一通后又短暂停滞,在僵持中四目相对,许星河眼里真是无辜啊。看这个分明满眼都是自己的徒弟,许星河在发觉他动作的停顿后就试探着伸手,如顺小狗毛般默默从他的发顶一路往下顺。这是怎么了许星河耐心,细心,像是去抚慰一只受了伤的小兽,轻言:是我说错,你别气呀。一秒两秒,沈程泠低头,目光直直的看着许星河的衣面,冷静,平静,直到最终将这一抹心底被石子掀起的涟漪彻底平息后,他松开了指尖的力道。声音却真的变柔和许多:许星河,去把外面的水缸都搬走。这个城主府中一院三水缸,真是每件事都踩在他的雷点上。话题转换的太快,许星河无奈,然后揉着沈程泠的头发说好。被沈程泠一把拍掉了手背,被多瞪一眼。许星河吃痛,叹了口气后又原地转身去干活。走到院中搬水缸的时候许星河还在心头腹诽,沈程泠那个阴晴不定的脾气。但……也真的不对劲,就像上次百里城。许星河瞧着因为大缸移动摇晃的水面终于想,他……是有什么心魔吗如果回到七年前,许星河在院中干活,他脑中的那些思绪一个都不会被他师尊注意,而现在的沈程泠就靠在屋外的门框上也在细想。面对刚刚的许星河从前的那个他又会怎么做无疑,他会想办法弄死许星河,弄死这个各方面看着,或许都很无辜的男人。仰头看天,沈程泠发现天道好像还时不时的想警告他一回,就比如闪小雷什么的。然后他嗤笑一声,笑这片敢怒却不敢言的天,也笑自己好像真的不知不觉……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啊。沈程泠,搬到这里可以吗不远的小院,许星河偏偏还要喊一句。于是惹来他不耐烦的挥手:行行行。别叫清旖玩疯了,什么时候就要去陆霜华他们那里把小草精接回。这个延城真的很奇怪,不过那个慕小姐才双十年华,沈程泠揉了揉眉心,大概是他想错了。家只有一个,那个如恶鬼般,偏执又可悲的疯女人根本就不是他娘!扣扣扣——思绪再次被中断,当许星河搬到院中第三个大水缸时,小院的大门被敲响。于是许星河看了他一眼后暂时放下水缸,拍掉了手上那一点浅薄的泥灰,去到小院门口。师兄!门一开,陆霜华的声音似乎比她的人还要快速。一个活泼的蹦跳,总是附着在身后叽喳的吵闹。沈程泠见状也走出门去,然后就瞧见那一群小辈迅速让道。清旖跑的快,大人们谈事情,小草精在外头玩累了回来只想和沈程泠贴贴。人。别人都只有名字,只有清旖第一眼遇见的沈程泠是人。沈程泠弯腰俯身摊开手,很轻易的就接住了那个拼命迈动小短腿,一下就从人群中朝他滚滚滚滚滚滚滚来的草精。二位公子。等把清旖抱起来,这下他们才是真的看清了。原来陆霜华他们让道,带来的却是彩楼之上那个招亲的小姐。换了一件粉色衣裙的小姐,慕轻芜依旧面带薄纱,笑盈盈的看人。而她身边站着的,居然是那个去而复返的曲靖。站在人群之中,沈程泠却觉熟悉,陌生。像她,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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