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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钱(双更合一)(第1页)

第十六章李青青后半夜才睡。舟车劳顿再加上怀孕惊慌,她后半夜睡得很不安稳,反倒是早上睡得很沉。第二天吴杰先醒,见她还没有起来,也没有叫她,自己出去问问二表哥今天吃什么。于是,李青青醒来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因为天亮了,她也能看到棚子里堆了很多破铜烂铁。李青青心里恐慌,只当是吴杰被他们杀了,她顾不得想自己为什么没有醒,脑海里想到了明文,如果明文在,她会怎么做。李青青稍微冷静了一下,从那一堆铁中拿了一个扁平的铁棍。吃早饭了!一个人从棚子外进来,嘴里说着话。李青青本来听到脚步声准备给对方一棍子,结果听到了对方说话,立马就把棍子收了回来。是吴杰。吴杰端了两个大碗,里面冒着热气。媳妇儿,快来吃早饭,这是我和二表哥出去买的,叫馄饨,要一块钱一碗!里面包的都是肉!一块钱一碗李青青看着那碗里的馄饨,觉得这么贵的玩意,怎么二表哥说请就请了怕不是下了什么药李青青正想和吴杰说,就看到他吃了他那碗,烫得直咧嘴。或者只下了自己这一碗自己说什么这个人也不会信。李青青心里盘算着,嘴里说道:我吃不下这么多。她说着把自己碗里的东西划拉了三个到吴杰的碗里。你多吃一点。吴杰见媳妇儿分馄饨给自己,只觉得更高兴,吃得更开心了。李青青道:‘现在太烫了,我等一会儿再吃。’吴杰很快就吃完了自己那一碗,连汤都没有放过,李青青道:我口渴,你帮我倒点水。吴杰:媳妇儿,你喝这个汤啊。我想喝水。就一个水,吴杰便出去倒水,走路也没问题。李青青见他吃了没事,自己也慢慢吃了起来。吴杰倒了水回来,说道:快吃,都是好东西,好不好吃李青青已经吃到了里面的肉香,心里也满足得不得了,忍不住说道:不愧是一块钱一碗。吴杰说道:现在知道好了吧,昨天你还觉得二表哥不是好人,你别看这里住的地方破了一点,吃的都是好东西。李青青的疑惑却没有打消,这里破破烂烂的,二表哥哪儿来的钱很快,她就知道哪儿来的钱了。吃了早饭,二表哥就来叫人:出去干活了。她和吴杰走了几公里路,又坐了回城里的公交车。车子在一片楼房前停了下来,二表哥带着她们下了车。下车以后,二表哥叮嘱道:一会儿嘴巴都甜一些,说话就带三分笑。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很快,三个人穿梭在楼房之间,二表哥扯着嗓子喊——收——废铁废铜——收——废报纸破锅儿——原来是干这个李青青瞬间所有的枷锁都去掉了,她也跟着扯着嗓子,用普通话喊收——废铁废铜——她嗓子尖一些,再加上是普通话,不少人都在探头看她们三个人。吴杰整个人脸一下子就红了。收废品的,你们怎么多了两个人老家遭了灾,我带着弟弟弟妹一起出来讨生活了,老板,记得照顾我们的生意不是。二表哥跟人谈笑起来。很快,那人就说道:家里还有些废报纸,你拿去就是。二表哥立马说道:那不行,一分钱一分货,哪有白拿的道理,我们可不是乞讨的。二表哥一笔一笔地算钱,看起来,周围的人都认识二表哥,大家还在问——前段时间回去了啊家里老父亲不舒服,回去照看照看。二表哥回答道。我家里锅坏了,都没有卖给别人,专门留着,还是你实诚,不缺斤少两。二表哥不仅自己收,也介绍李青青两口子:这是我弟弟弟妹,以后他们也帮忙来收废品,你们都帮忙照顾照顾。李青青虽说不好意思,可此时此刻,她那颗心可算是落下来了。原来是在城里收废品挣钱啊,虽说脏点累点,但她也觉得放心了。一天下来,她也是跟着一起搬一起算账,二表哥匀了几户人家给小两口。等以后,你们就自己过来收。二表哥一边说一边算账:你看,你们今天就挣了一块钱。晚上,轮到吴杰睡不着了,他把好不容易才出来,想的是在城里挣一大笔钱,两个人再生个大胖小子,一起过上好日子。结果他带着媳妇儿出来,挨家挨户舔着脸收点垃圾,而且最后就挣了一块钱!这算什么钱她们坐公交车,两口子一天都需要两块钱。媳妇儿——醒醒——李青青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你要起夜不是,媳妇儿,我觉得二表哥不行,咱们在老家累点苦点,不就是想来城里过好日子吗怎么现在到城里了以后不仅又苦又累,还要看人脸色看人脸色就算了,一天还只挣了一块钱。李青青昨天睡得少,今天又到处收废品走了一天,累得很,压根没有听清楚他到底怎么了,只知道不是起夜,于是说道:今天是第1天,我们不要着急,哪有第1天就挣大钱的道理。她又睡了过去。吴杰还是不舒服,又把她推醒了:那也不行,不是钱的问题,我认真的,你想,等咱们有了儿子,然后我们带着儿子一起收垃圾吗李青青再一次醒了,这一次听到了孩子,她认真了一些,说道:咱们一没文化,二没关系,在城里也找不到其他活,不如先干着,后面要是找到合适的活,再干其他的。吴杰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还是认命了。李青青说得对,一没人脉,二没文化。第二天,二表哥果然就不带着他们了,让他们自己出去收,收了以后就带回郊外的棚子来。李青青才知道,这个棚子是二表哥租的农户的,平时农户都会帮忙看着,不会让货物被偷。她感觉花钱的地方好多,今天一定要多收一些。李青青在山里能干了自家活后还能帮明文干活,现在到了城里,也是有一把子力气,废纸,废铁,废塑料瓶,一路风风火火地收,最后两口子都挑了不少货。吴杰是又累又不高兴,一路上都在说这个活不如在山里。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公交站,哪怕是末班车,两个人挑了这么多东西,售票员很不高兴。这些收废品的,就应该多买一张票才对,占了这么多位置。旁边就有人说道。李青青愣了一下,她把废品往边上再挤一挤,并不出声。这一次回去,吴杰都没有到晚上睡觉,一下去就直接说:咱们要不然还是回去种地吧。李青青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在车上我也觉得难受,可现在回去,老家的人也要笑话咱们,还跟着二表哥呢,大钱没有挣到,灰溜溜就回去了。李青青今天在公交车上,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明文遇到这种情况,她会怎么做答案做自己的事情,不管别人说什么。李青青不肯回去,吴杰也只能留下,这一天两个人累死累活,只挣了五块钱,要知道,两个人一天的吃饭和公交车费加起来就不止五块钱了。第三天,小两口依旧是一边走一边喊收废品。今天生意不好,只收了十来斤的旧书本和一些铜丝。直到傍晚,两个人准备坐公交车回去。收废品!收废品的!后面有人扛着一辆自行车过来了。那人也就十来岁,年纪并不大。喊你们呢,收废品的,你们怎么跑得这么快!吴杰也没好气:你有事吗你别生气啊,做生意呢,那少年笑嘻嘻地问道:你们收不收自行车我有一辆自行车。小两口就算是乡下人,也知道自行车金贵,这我们可收不起。三块钱都拿不出来三块钱是啊,这是我爸给我买的,也不喜欢了,他要给我买个新的,旧的就当卖铁了。吴杰知道城里人有钱,但不知道这么有钱,他也不懂自行车,可他觉得这绝对是挣钱的。两个人便收了这自行车,回去以后,二表哥就把两个人大夸特夸。有出息啊,等过段时间,去蓉城卖了,至少也能挣四十块钱。四十块钱今天一天就这么多了李青青高兴傻了,一下子就挣了这么多钱。可高兴过后,她也有了疑问:怎么去蓉城卖这边不方便。二表哥说道。二表哥没有说哪儿不方便,李青青很快就知道了,因为第二天,她就看到了昨天卖自行车那个少年在撬别人的自行车锁。他自行车是偷的!她回去就和二表哥说了。二表哥道:不是偷的,哪里能卖这么便宜。咱们收了,警察不找我们吗你们又不知道是偷的,你们又没有偷,警察找了也没事。不用怕。李青青觉得很不舒服,可周围所有人都是如此。咱们不做这个。晚上,轮到她和吴杰说道。吴杰挣了钱,心情好,腰板也硬,甚至还有点洋洋得意,说道:你傻啊,咱们不去收,那些人就不偷了吗不会,他们还是要偷,还是要卖给其他人,这钱还是让人挣了,与其让别人挣了,不如咱们自己挣。李青青依旧不高兴,她就是觉得不舒服,不想做,虽说不是她们亲自偷,可这样下来,她们也像是小偷。在老家的时候,她虽然穷,可从来没有偷过。吴杰见她不愿意,又想到李青青还怀着他的儿子,于是说道:这样好不好,以后我出去收,你在家里做饭,咱们在外面吃太贵了,不如自己做饭吃,反正我现在挣的钱,也够咱们俩一起吃了。行吧。李青青不知道该怎么办。周围所有人都是这样,吴杰说的也有道理,他们也没有偷。而且大家都在做。她告诉自己,等后面找到了活干,就不做这个了。明年,明年,她们两口子就换个活路。李青青不去收废品了,二表哥把她介绍给了她们隔壁大棚的大姐。姚大姐,你帮忙带着一点。姚大姐家里那口子也是收废品,她在这里带着三个孩子,听大姐说,有两个孩子是她姐妹的孩子,现在计划生育查得严,所以跟着她一起躲躲。李青青每天就跟大姐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得去早些,要不然鸡蛋买不到好的了。大姐说道。李青青便每天跟着她一起去抢鸡蛋抢便宜菜。两个人熟了以后,大姐会叫她过去一起织毛衣。因为大姐会说普通话,李青青和大姐说话,基本上都是说普通话,她想多练练。你是贵城或者平城人吧你说话就是那边的口音,我有一个远方嫂子也是那边嫁过来的,你跟她说话一个口音。李青青惊了一下,她就是本地人,她的普通话是傻妞教的,她并不清楚傻妞妈是哪儿的人。也许就是贵城吧。她没有否认,若是否认了,还要再解释普通话是谁教的之类的话。这样的日子转眼就来到了十二月,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隔壁大姐都不让她去买菜了。我帮你买,你可别出去了,看你这个样子,怕是快生了,让你男人也别出去,这几天呆在家里。李青青没有生过孩子,她也没有把生孩子当一回事,老家里,很多生孩子前一天都在山里干活,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件没有深思过的事情。便是这样的打算,李青青发动了,她以为很快就能生出来,可接生婆怎么说,她就是没有力气。从早上到晚上,一直生不出来,吴杰赶紧把她往医院送,很快她就晕了过去。李青青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她能够感觉到肚子里没有了孩子,便问旁边的吴杰:孩子呢吴杰赶紧说道:你人没事就好。孩子后面还会再有。吴杰说了情况:孩子在你肚子里待太久了,没了,你别哭,容易伤身体,我们后面还会再有孩子。李青青嗯了一声,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说不清什么感觉。对于有孩子这个事情,她其实也还是懵懵懂懂的,甚至都没有幻想过要怎么养孩子,她毕竟才十九岁。可她没有想过还会失去孩子。她大脑还反应不过来,她甚至又开始睡觉,晚上睡醒时,她条件反射地摸肚子,才意识到里面没有孩子了。她开始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她好像这个时候才接收到孩子没了这个消息,难受的情绪开始蔓延。她把旁边睡着了的吴杰推醒了。吴杰醒过来就听到李青青问:是女儿还是儿子是女儿。你别想这个事情,好好养身体。孩子埋哪儿了就在咱们刚出来的时候住的那个棚子不远。别人让咱们埋吗我给了钱。你放心吧。你买了棺材吗肯定买了。我明天去看看。你在坐月子,不能吹风,听话,等你出了月子,我带你去看看。李青青嗯了一声,第二天,她一下床,疼得无法走路,她坚持了几步,很快就被邻居大姐送回了屋子里。好好躺着,你坐月子要紧。李青青吃了点东西,依旧难受,她虽说家境贫寒,但生性却乐观,很少面对这么难受的情况。她只能希望过两天就好起来。身上的伤痛的确慢慢好了起来,可更可怕的情况出现了。原本她的注意力还能留在自己身上的伤痛上,可但身体上的痛消失了,她开始感觉到了另一种更为难受的情绪。那是一种从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苦涩,邻居大姐下一次来的时候,她的女儿也跟了过来。李青青的目光忍不住放在这个四五岁的小姑娘身上,眼睛开始忍不住流泪。十九岁的李青青开始真正体会到这人世的苦,她又想起了明文,想起了明文那天和她说的话。会不会是她的报应她当时轻飘飘地说了两个妹妹的死亡,所以她自己生的女儿也死了。长久的痛苦,让她无法入睡,吴杰依旧在外面收废品,每天回来跟她说挣了多少钱。李青青开始不想看到吴杰。尤其是现在,吴杰这两天又收到了一辆自行车。他的高兴藏都藏不住。李青青看着他,看着他眼里藏不住的高兴,她心里甚至生出了隐蔽的恨意,她们两个人的孩子,凭什么他一点都不难受。他凭什么能吃得下去饭,又凭什么能睡好觉。她开始闹他,不再做饭,她也不吃,吴杰见她没做,知道她还在为孩子的事情伤心,便自己买菜回来做饭。他这种精力十足,完全不被影响的样子更加激怒了李青青。她晚上一遍一遍地把他掐醒,一遍一遍地起夜,忍不住拿话骂他。她见不得他高兴的样子,凭什么,她们两口子都失去了一个孩子,难受的人只有她一个。她非要把他拖下来不可,看到他皱眉了,赌气说干脆大家都饿死了,李青青稍微舒坦了一点。可很快,吴杰跟她说我在城里租了房子,这里住的太差了,你以前不是喜欢那边的楼房吗她们都是村子里的人,见了城里的楼房,觉得新奇得很。他是真的在对她好,李青青开始反思自己,若是吴杰这样对自己,自己肯定要发毛,他也许不是不伤心,只是两口子要有一个人冷静下来。李青青想到这里,泄了气,她觉得自己没意思,再闹下去,再难受,孩子也回不来了,一直整吴杰也没意思,又不是他害死了孩子。她思想上想通了,到城里住下来,开始养身体。在这里,她见到了更多城里的人,有热情爱说话的,也有说话带刺的,可她们和明文不太一样。李青青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像明文那样的人,哪怕是到了城里也没有见过,她太安静了。李青青是自己烫伤好了以后才知道,自己烫伤的时候,明文有一根手指被打断了,便是那个时候,李青青把明文当做神一般地看待,不是傻妞觉得神仙娘娘,而是一种人的榜样。她希望自己能做到那样厉害。在村子里,她总是忍不住去找明文,她,傻妞还有明文,三个人一起挖地除草,一起洗衣服,一起去山里砍柴,每次说话的都是她和傻妞,明文总是在听她们说话。有好几次,李青青去张家,张家婶子一直在骂明文,明文坐在那里,很安静,仿佛只是种在那里的一棵树。那样的她,李青青哪怕在她身边,也总觉得她们离得很远。那个时候,明文经常会抬起头看天上的云,她说,天上的云很漂亮。那时候,她每次都不理解,天上的云有什么好看的。傍晚,吴杰回来了。吴杰今天依旧很高兴,他一个劲地说着今天又挣了多少钱,说他和二表哥很快就能去蓉城,到时候又能挣一笔钱。李青青听着他说话,去窗户那里拿自己的毛线,她想织毛衣。彼时正是黄昏,天边一片红火,层层叠叠的云被染成了红色。她的身后是吴杰兴奋的声音,而她的前面是翻滚着的火烧云。那些云真好看,一片连着一片,越来越红,仿佛黑夜永远都不会来。她一下子想起了当初明文静静地看着天空的样子。十八岁的李青青不能理解天空有什么好看的,现在,李青青终于开始看到了明文眼里看到的东西。李青青最后织了一件小毛衣,在城外的小土包前,烧给了自己还没有见过的女儿。————————————————死者明青福的医学生女儿叫明东来,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医院里毁容的女人不是明东来。云松没有申请逮捕,一方面是证据不够,她去过明东来的宿舍,在宿舍里找到的毛发DNA和医院里毁容的明东来毛发DNA一致。宿舍的人也说前段时间寝室被撬开过,没有发现丢东西,也就是这份结果可能存疑,但这种可能性说服不了检察院。如此下来,检察院不会批准,她们这边拿不出能够证明毁容的年轻女人不是医学生的证据,而对方却有自己和明青福的亲子鉴定,她们警察甚至都拿不出来明青福生了两个孩子的证据。另一方面,云松需要通过这个女人找到真正的明东来。大家两班倒地盯着明东来,第三天,‘明东来’从医院出来,到了律师事务所。很快,云松就收到了消息。‘明东来’要领走她母亲的尸体,为她母亲办葬礼。云松也明白是个机会,她也去了葬礼。葬礼上,云松看着脸上依旧包着纱布的女人,她的手也还是纱布,她这个样子,来宾又都是母女的熟人,几乎没有人会去责备她没有哭。‘明东来’安静地注视着照片中的女人,那是她的母亲。有钱又爱自己女儿的一个女人。晚上,‘明东来’回了家,家门口摆着的鲜花已经枯了。‘明东来’看了一眼,她从旁边的落地镜里看到了自己包着纱布的样子,眼神平静地从下面的柜子里拿了剪刀。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这个季节,绣球还开着。‘明东来’剪了几支绣球,摆在了门口位置。她坐到了沙发上,空荡荡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明东来’坐了一会儿,又去了楼上。楼上书房很大,里面一个办公桌一个蓝色的书桌,并列放着,看得出来,桌子的主人们经常并列着办公。她绕过了书桌,在后面的书架上找到了一个按钮,书架便向旁边移动,露出了里面的保险柜。保险柜露出了密码。‘明东来’先后输入了几次,无一例外都发出了红色的光。不是‘明东来’的生日。不是明青福的生日。也不是两个人的生日各取两个数字,明东来的手机就是如此。算了,反正还有其他的。‘明东来’的手机响了起来,又是那个叫云松的警察。‘明东来’按掉了来电。她只是一个亲人去世,自己毁容的可怜的有钱姑娘,她不想接电话。她真可怜。‘明东来’打开了手机,看着自己短信通知的银行卡余额。她笑了起来,她真有钱,怎么会这么有钱啊!真的太有钱了!笑着笑着,她开始抹眼泪。怎么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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