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破烂啰,啤酒瓶,酱油瓶,各类可以换钱的玻璃瓶咯!”“黑皮鞋,白凉鞋,还有穿不了的旧布鞋!”下河村,在林然他们村隔壁,顾名思义是靠着河流的下流。在旧时候,因为农耕是村庄的主要收入,所以灌溉农田的水源就显得格外重要。像下河村这样的村庄,如果遇到天气比较干旱的时候就特别吃亏,因为河水已经被上流的人用的差不多了,所剩的水源并不够灌溉。林然一路等着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破三轮,一路吆喝着。当然,他并不是真的想收什么玻璃瓶或者是旧布鞋,这只是幌子。前世在古董圈混迹了大半辈子,林然太知道人性的卑劣了,在利益面前很难把握住自己。所以想要捡漏除了自己要看得懂漏以外,还要防止别人看到漏。就这么一路吆喝着,林然进到了下河村,好在这几年没有什么天灾人祸,所以各个村庄收成都还是不错的。收成好,大家都可以过个闹热年,村庄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路上的小孩拿着炮仗玩得不亦乐乎。看到满村的欢乐,林然又不忍想起了自己家过年的落魄。“小伙子,收破烂呀!来来来。”听着招呼,林然回过了神,看着一位大婶给自己招手。“来了!”林然将三轮停在大婶家外面,随后便跟着走了进去。“来来来,大过年的还收破烂,喝口水。”一进门大婶便给林然端来一碗热水,林然端着便大口喝了几口,一来是大冬天的林然骑了这么久的三轮也冷了,二来是不想辜负大婶的一番热情。“谢了大婶,整个人都暖了。”有时候这些劳苦大众之间不用言语的热情和尊重,是很多读书人难得的教养,但是也有那种到处说人是非的,所以不管什么层次,什么样的人都有。“大婶,你们家都有些什么要卖的呀?”“都在后面堆着的,你自己看吧!”等到了大婶堆破烂的地方,林然很是扫兴,因为一堆全是破旧的纸质品和玻璃瓶。林然知道这一堆东西里面肯定没有自己想要,但还是收下了,比较林然现在是收破烂的身份,要是三轮车上一点破烂都没有,岂不是很假。清点完破烂的数量,林然按照市场价五分钱一斤,给了大婶三毛六。随后便赶向了下一家,那个时候大部分的家庭过得都很节俭,所以有什么破烂都收着,能换一点钱就是一点。下一家是一个猎户,家里农耕的工具一看就比其他家少很多,但是墙上挂着的弓则是其他家没有的。这样的家庭让林然来了兴趣,一般猎户进山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回来的,所以有些猎户在山里捡到一些古董也是很正常的。有的猎户知道是值钱的还专门收着,等着出手,可能就是价格会比破烂高出一些。不过大多数的猎户其实也没读过多少书,只知道能换钱,也不懂什么古董什么的,所以还是有很大捡漏的可能。“大爷,你家破烂在哪呀?”大爷顺手指了一下后院,林然走进去看到却又是玻璃瓶,很多还是酒瓶。“大爷我先称着,你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呀,我收得杂,山里捡的也能还钱。”林然还是决定应该有好东西又问了一句。“进山都是打野物,哪里还顾得上捡山里的破烂?”大爷一边笑着回复林然,一边喝完自己手里的酒,然后把瓶子也丢进了破烂堆。“得嘞,大爷,一共四毛五。”得知大爷不捡山里的东西,林然也就不打扰了,给大爷付了钱,然后又回路上吆喝了。“收破烂啰,啤酒瓶,酱油瓶,各类可以换钱的玻璃瓶咯!”“黑皮鞋,白凉鞋,还有穿不了的旧布鞋!”“收破烂的,这边!”叫林然的是个小孩子,这在农村也很正常,那个时候很多小事情就是招呼小孩子去,特别是带话这种。等到林然跟着声音进了门,家里的大人都在做事,也是辛苦人家。“破烂都在墙角堆着的。”一家人也顾不得招呼林然,就指了一下,林然就自己过去称了。“五分一斤,这是五斤六两,就是二毛八。”听到林然说话,那边做事的女人走了过来,应该是小孩的妈妈,从林然手里接了钱就自己去忙了。那个时候收破烂就是这样,也没人看秤,一般也没有收破烂耍秤的。林然收拾着破烂,随后全部打包放上破三轮。忙活了一圈,捡漏是没捡到,倒是破烂真的收了一堆。不过林然相信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只是捡漏哪有那么容易的,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耐心,以及一些运气成分罢了。林然一边走着一边吆喝,刚走到路口便看见有个大哥在烧火,也不知道是熏肉还是做什么。一旁还放着一堆木头,大哥正不断的拿着木头往里添柴。木堆之后有一扇格子门引起了林然的注意,成色老陈,微带光泽凭借林然的经验看来应该是个老物件。而上面雕刻的花纹更是让林然大吃一惊!格子门上雕刻的是鱼戏荷花的图案,这样图案倒是很常见。莲花和鱼都有延寿之意,又都生活在水里,流水带财也有多财之意。莲又谐音连,鱼谐音余,又有年年有余之意,所以很多雕刻上面都会用鱼戏莲花的样式。可是这雕刻的手法不一般,一般的雕刻是只将就图案的形状,能表现几分神情就属于不易了。而有些雕刻大家会更根据所雕刻材料原本的纹路去走刀,追求图案和材料融为一体。折扇格子门看款式和成色应该是明代的,而明代有位雕刻大家孔谋更是这一绝技著称!根据木纹走刀雕刻图案,图案和材料浑然天成,林然可以断定,这绝对就是明代大家孔谋的杰作!想到这林然心中五味杂陈,一股枯木逢春的快感涌上心头。而那位大哥还不以为然的继续往里添柴,眼看就要轮到那扇传世大作了,急得林然赶紧一路小跑过去。要是真亲眼看着如此弥足珍贵的文物被焚琴煮鹤,简直就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