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和子拧眉,“傅司眠真是我见过最拼的,他身体还没好全,在研究所的时候就坚持自己试药,还参与了这次的药物研究,现在还处于恢复期,就一定要出来找你……”她一顿,摇了摇头。“我看不懂你们。”楚梦璇接话道:“我们也挺看不懂你的。你家族没落,姐姐自杀,父亲现在重病躺在床上,我们应该算得上你半个仇家了,你就算对我们没有仇恨,也不至于来送针剂吧?”她话说得直接,周围几人都有些尴尬。但这确实也是大家好奇的事情。佐和子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东西就是实验。可能你们会觉得我冷血,但是血缘这东西在我看来,不过是这个社会规定我们要遵守的亲疏关系而已,我不认为自己必须要遵守这个社会定下的规则。”楚梦璇瞪眼。她并不是为这番论调感到惊讶,而是……她并不是头一次听见类似的观点了。她转头看了眼姜烟。果然,姜烟也在看着佐和子,目光带着思索。“第二,我父亲和我姐姐,一个只是利用我管理实验室,一个和我反目成仇多年,我能做的只是尽量保住他们的命,保不住也是他们咎由自取。第三,他们有今天,我并不意外。如果一个人做下了那么多恶行还可以每天纸醉金迷地活在世上,那我才会真的怀疑这个世界配不配得上我活着了。”姜烟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佐和子开口道:“希望你不要觉得我不好相处,我只是……”“如果我们再早点认识,说不准会成为朋友。”姜烟道。佐和子一愣,随后笑了,“为什么要再早点?难道现在认识了,就不能成为朋友了吗?”姜烟笑了,点头道:“能——如果你接受的话。”“我当然接受。”话音刚落,直升机的响声再次来了。姜烟几乎已经不抱希望,止住话头,抬眼。门开了。长腿迈出,黑色的衬衣往上,是那双清冽而幽深的双瞳。他朝着姜烟看了过来,隔着烈烈的暖风和升起海面的朝阳,踏着细碎的金光,往她的方向靠近。“司眠!”闻歌惊喜叫了出来。傅司眠微笑,姜烟已经站了起来,大步奔向了傅司眠。这一次她没有犹豫,十分干脆地扑进他怀里,冲击力让傅司眠后退了几步,诧异低头,随后笑出声来。“别怕,都结束了。”他道。姜烟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知道他这一句“结束”里面包含了多少残酷的画面,低声开口:“我怎么可能不怕……我怕你死了,怕你受伤,怕你再次被注射病毒……我什么都怕,司眠,你没在的时候,我什么都怕。”傅司眠心里蓦地升起了一阵热意,反手将她抱紧了。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姜烟真心实意地承认自己的情绪。她面对他的时候向来是将自己包裹着的,不愿意露出半点脆弱,所以更加显得此刻的坦白有多珍贵。“以后不会了,我跟你保证。”傅司眠在她耳边开口,语声带着郑重,“烟烟,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害怕任何东西。我们会很好,很好地过完这一生。”姜烟笑中带泪,“好,我信你。”她离开怀抱问:“陆家人呢?”“被警察带走了,临走前被齐盛名扎了一针,两个人都感染病毒,但是在症状出现之前,他们的财产还要被分割给各个世家,死亡大概是他们最舒服的一种结局了。”他伸手抚了抚姜烟的长发,“陆飞白和陆云溪一早就出了国,他们算躲过一劫,陆飞白在国外还有私产,足够他们两个生活。”“他知道家族这样,居然也没有出手?”姜烟皱眉。这倒是和她了解的陆飞白有很大的出入。“不是没有出手,是无能为力。”傅司眠道,“我猜他也很清楚,如果连他也进去了,陆云溪这辈子也就完了。再怎么样,陆家都要留下一个人,不能就这么断了。陆飞白看着放荡不羁,其实心里是装着家族的。”姜烟道:“我知道。”“你知道还跟他交流相处,就不怕被他卖了?”傅司眠垂头,眯了眼。姜烟一噎,“我什么时候和他……”“有目共睹的事。”傅司眠道。姜烟张了张嘴,抬头去看傅司眠的脸。还是那么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面无表情,冷漠自持……如果眸子里没有盛满火光的话,他这番伪装也算成功。“吃醋啊?傅司眠?”她问。傅司眠不语,转身往里面走去。姜烟乐了,“诶,等等我,话没说完走什么走?是不是吃醋?你说过不会再骗我的,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唔!”关门声猛地响起,随即一片安静。唇齿纠缠,姜烟被这个激烈的吻往深处压着,连连败退,直到床边。门外,闻歌笑着驱散众人,“走走走,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哈!”门内,衣服已经被扯开了,扔到床沿。“你等等,你……”姜烟呼吸空气,下一秒又被欺身而上,窒息感再次袭来,心头的浪潮比以往更加强烈,每一次肌肤相触引起双方的颤抖。从指尖,颤到心尖。“傅司眠,停,我不要在这里……”“烟烟,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他抵在她耳边问。喘息声混着低哑,还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小心。姜烟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她抬手,将他的领带一扯,双手勾上傅司眠的脖颈,用更加热烈的拥吻回应了这个问句。“好。”室内寂静,唯有交付此生的欢愉,在木屋的房梁上鞭炮轻旋,随后飞向更远处。太阳终于跃出海面,海风袭来,绽开成片的鸢尾,在风中摇曳,肆意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