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动情处,一滴眼泪脱眶而出,击碎一片灰尘后,落在了段非烟的额头上。
“你杀了师父,我怎能饶你!?”
燕戈行压低了声音,似乎自己也无法抉择。
“哼哼,你身旁的叶姑娘还灭了剑宗一门呢,你又会不会饶了她?”
燕戈行被师兄问得一愣,下意识侧身看时,才见沈雪吟别过了头去,不敢与其对视。此时,却听师兄又道一句“我又何时要你这个手下败将来饶”。言罢,半蹲在地的常牧风左腿猛向后搓起一块木板,风驰电掣般朝师弟胸口打来。未及木板近身,燕戈行挥剑斩挡之时,又以一个极快的动作抽下了段非烟发髻上的玉簪,嗖的一声朝沈雪吟打了过去。段非烟的长发扑簌簌落地时,玉簪已中沈雪吟左肩。
沈雪吟惨叫之时,燕戈行一分神,被天瀑剑斩断的半块木板直拍向了胸口,轰的一声响后,天瀑剑自他手中脱落,人也朝后飞去,骨碌碌滚到了沈雪吟身旁。
“叶……沈姑娘你没事吧?”
捂着胸口的燕戈行连声追问,却见眉头皱成一团的沈雪吟并不回答,只怔怔地看向他的背后。沈雪吟忽闪不定的瞳仁里,穿着一件血袍的常牧风已提了天瀑剑,此刻,正将手中长剑抵在燕戈行身后。
常牧风的手臂颤抖着,原本清朗的天空也像是被浓烟熏黑了般云聚风起,烈火借着风势,正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向着几人周身袭来。
天瀑剑却迟迟没有刺入燕戈行体内。
“哈哈哈哈,段姑娘你看见了吗,你醒一醒啊,我赢了师弟了,赢了燕戈行了,我才是天底下最有资格让你仰慕的那个人,是我,不是他燕戈行!!!!”
常牧风声嘶力竭地大吼着,脚下的火舌已经舔到了衣摆,他却浑然不觉,只顾朝着段非烟的方向大喊。
天赐良机。
沈雪吟当下长鞭一甩,嗖嗖嗖直朝常牧风手腕缠去,常牧风微微一愣,猛一抽手,竟将来不及撒手丢鞭的沈雪吟迎空拽了起来,眼看半空中失力坠落的沈雪吟就要以身饮刀,燕戈行来不及多想,直掌推出,砰的一声正中常牧风胸口。
“咳咳,咳。”
跌落在段非烟身旁的常牧风每咳一声,就会吐一口血出来,他笑笑地看着仍旧举掌悬在半空中的燕戈行,沉声道:“我念同门之情,方才不忍下手,没想到师弟终究还是为了一个女人与我恩断义绝了。”
“师兄……”
燕戈行呢喃着。
“呵呵,从此以后,你也不必再叫我师兄了,常牧风自此以后跟无尘观再无丝毫关联,你我再见,必是刀光剑影,你死我活!”
“师兄!”
燕戈行又叫了一句,回答他的却只是重重的咳嗽声。只见,身受重伤的常牧风再不顾二人是否会从背后袭来,居然毫无防备地转过身去,轻手轻脚,像是担心把段非烟碰碎了般,缓缓抱了起来。
他抱着昏迷不醒的段非烟,跨过燃着的烈火,一步步向擂台边走去,跳下擂台后,一掌震飞了一位骑马的士兵,将段非烟托上了马背。
眼见常牧风要逃,沈雪吟这才想起去追,却被燕戈行紧紧握住了手腕。
燕戈行朝她摇了摇头,低声道:“让他去吧,他不会伤害段姑娘的。”
沈雪吟自然知道常牧风不会伤害那位姓段的姑娘,她才不在乎段非烟的安慰,她要的是帮江寒报仇。想到这里,沈雪吟猛甩开燕戈行的手,纵身一跃,迎空将另一位龙羽卫骑兵踹下马后,带伤策马朝着常牧风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燕戈行担心沈雪吟安危,本想去追,却听擂台那边的慕容拓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龙羽卫十三楼听令,散!!!”
燕戈行稍一迟疑,再转身看时,一前一后冲破防卫向西奔去的二骑早已没有了踪迹。
“师兄被我打了一掌,应该伤不了沈姑娘了吧。”
燕戈行这样想着,叹了声气,朝着擂台那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