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基础信息加载中……】【姓名:贺裕性别:男年龄:8岁……】出租屋破旧的墙皮发黄,狭窄的房间,木板床上躺着一道娇小的身影,身上盖着薄被,房间狭小,但是很整洁,书桌上的书整齐的摞着,书包挂在凳子的靠背上,上面有些缝补的痕迹。好热……贺裕朦胧的睁开眼,浑身发烫无力,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抬起小手搭在眼睛上揉了揉,蓄力从床上起了身。他在发烧。贺裕张了张嘴,嗓子发不出声音来。【客厅桌子的抽屉里面有退烧药。】系统067为他导航。贺裕撑着床板,在床边找到一双黄色的拖鞋,他低头看着自己小小的脚,动了动,把脚塞进了拖鞋里,拖鞋有些大了。他犹如偷穿大人拖鞋的小孩,身体无力,磕磕绊绊的打开了房间的门。客厅亦是狭窄,贺裕找到桌子,打开抽屉,拿出退烧药,又去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他等了一两分钟。【没有用。】贺裕说,他还是在发烧。系统道:【退烧药是需要时间才能发挥作用的,不是一键清除。】贺裕皱了皱眉:【做人真麻烦。】系统觉醒自我意识后,上层发了指令,让他们填一个表格,询问他们想不想成为人,0181填表格时没细看,随便填了,交上去后,他的表格申请通过,成了排队当人的系统之一,任务程序无法撤回。系统067接管的历任系统中,贺裕是头一个不想做人的。【任务结束后,你还有一次决定去留的机会。】系统安慰他,【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现在是一个人,要好好做人。】好好做人——这四个字,贺裕听系统说过很多次了。这个世界是一个青春校园故事。故事主角黎风然,因单亲,加上母亲的高调,自小受到各中各样的伤害与旁人的恶意揣测,变得不合群,又阴郁,不过有一副好样貌,生的唇红齿白,在青春期,也曾有女生想要给他表白,但他过于冷漠,旁人知难而退。直到高中时期,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黎风然有写日记的习惯,他的日记本有密码锁,一般不会有别人翻动,所以他将女生写进了日记本,女生笑起来很漂亮,很干净,很单纯。青春时期的感情就犹如还未发芽的中子,美好纯粹,朦朦胧胧,青涩又简单,也许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笑,便懵懵懂懂的心动发芽了。他和女生逐渐走得近了,两人回家路上有一小段路顺路,他们不约而同的,彼此隔着一小段的距离,一前一后的走回家。每天每天都这样。然后突然的某一天,黎风然的日记被人发现了,那是隔壁体校的一个小混混,说是在放学路上捡到了黎风然的日记本,对方将他的日记大声的在黎风然的同学面前念出来,嘲笑他,讽刺他。他和那个女生都被老师叫去了谈话,而在那一次以后,两人再也没了交集,甚至是连不小心碰着胳膊,女生都会小心的躲开他。还未成长的嫩芽就这么被掐死在了摇篮里。转折在某个雨夜,那天黎风然为母亲出去买东西,他买了东西,提着准备回家时,在一个小巷子里听到了呼救声,黎风然跑过去,看到女生被那几个小混混为难。他上前想帮忙,但那些人人多,他挨了几拳,被讽刺凭他这样也想英雄救美,他让女生先跑,他拦着这些人。女生跑了,小混混们也彻底被他惹怒,下手重了,黎风然恍惚间,不知道自己拿到了什么东西,直接甩了过去。玻璃瓶破碎的声音响起,酱油浇了其中一个小混混一头,对方踉跄几步,往他身上招呼得更狠了。黎风然倒在污水满地的水坑里,差点被这些人揍死,满身伤痛的爬起来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他母亲突发急病倒在地上,送往医院,但还是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他的母亲去世了。那是他自小相依为命的人,他没有亲人,只有母亲,而这唯一属于他的,也失去了。这与他而言,打击是巨大的。他隔了好些天才去学校,也得知了女生那天没有报警,她和他道歉,说她害怕,怕被别人知道她差点被人……也怕别人在背地里对她指指点点,说她不检点。黎风然什么也没说,只是那件事之后就变了,那些小混混没有放过他,他从一个优等生,变成了和那些混混差不多的人,到处打架惹是生非。他时常想,那天如果他早点回家……是不是就不一样了。他将母亲的死揽在了自己身上,提不起劲儿做别的,看着和他一样年纪的同学,却总觉得和他们格格不入。他活的像一个垃圾,一个……没有去处的垃圾。他在他的世界里,固步自封,画地为牢,和那些酒肉朋友称兄道弟。在某次和人出去打架时,有人捅了人,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手里拿着那把刀,不远处躺在血泊中的,是和他有过节的小混混。刀不是他的,人也不是他捅的。警察查了事情原委,黎风然在警察局待了整整两周,才被放了出去,真凶抓到了,可他也摘不干净。正是这件事,让黎风然醒悟过来,过去那三个月,如大梦一场,想要抽身,但抽不干净,黎风然性子逐渐变得狠厉、尖锐。他读书时,成绩优异,决心回到学校,但比从前更为艰难,他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累都受过,出了社会,混出自己一片天地,骨子里却是心狠手辣。他始终活在黑暗里,若要说心头有过片一净土,大抵便是他喜欢过的女生,后来他们不经意的在一家餐厅碰到过,都到了各自成家的年纪,女生给他发了结婚请帖,故事便结束在他拿到请帖后,转头漫不经心笑着将请帖扔进了垃圾桶,也似是将从前的黎风然,抛弃在了过往的时空中。贺裕的任务,是阻止主角黑化,完成之后,他想要回去做他的系统,自然也是没有问题,只是……【为什么我才八岁?】贺裕问系统,剧情开端在黎风然十六七岁才是。系统:【时间流逝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你来的比较准时,这对你来说没有坏处。】这点系统很满意,不像他曾经接待过的一个迟到的系统,没点时间准则。“砰砰砰”——客厅房门被敲的震动,贺裕由于发烧,脸颊通红,他转头往门口看去,嗓子嘶哑的发不出声,有气无力,“谁?”外面的人自然听不到。“贺裕,贺裕,你在家吗!?”一道稚嫩的童音在外面喊着,这个年纪,听不出是男是女。贺裕吐出一口气,想着不出声,等会应该就不会敲了。系统说他这具身体发高烧,人没了。“他”的父母很忙,母亲经营着一家小吃店,父亲偶尔过去帮帮忙,家庭关系和谐,只是太忙,没什么时间管孩子,在店里没那么忙的时候,“他”的母亲才会把他带到店里。敲门声还在响着。“贺裕,贺裕,你在不在啊!”外面的人锲而不舍的敲着门,仿佛不敲开门就不罢休。“你个□□崽子要死啊!”有人嫌吵,朝这边吼了声。外面的声音停了。就在贺裕以为外面的人放弃了的时候,敲门声又小声的响起来了,小声从门缝里叫着“贺裕贺裕”。贺裕本来头就有些疼,被这么一吵,更疼了,他走过去拉开了门。和他差不多个头的小孩穿着背带裤,皮肤黝黑,眼睛有点小,身材有点胖,头发往两边梳着,他埋怨道:“你怎么才来开门啊,刚才我差点就被那个老巫婆打了。”“睡着了。”贺裕说。“你的脸好红。”他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快点来。”“干嘛?”“看动画片!”对方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就往外跑。贺裕发烧了没什么劲,他又手劲大,贺裕被拽了一个趔趄,只能跟着他往外跑去。贺裕问系统:【他谁?】系统:【廖圆圆,你最要好的朋友,很喜欢听你吹牛。】贺裕想了想,是有这么个人,他把眼前这人和名字对上号,是挺圆的。夏天下午一两点,是最为炎热的时间段,刺眼的太阳高挂,小卖部前,冰箱上面盖着湿毛巾,大爷躺在躺椅上,方方正正小盒子的电视机播放着动画片,旁边几个小孩坐着小板凳看着电视。外面小型货车开过,小孩的注意力一瞬被转移,一个个跑出去看热闹,唯有一个没有动,依旧坐在小板凳上,仰着下巴看着电视。这小孩就是贺裕。贺裕看着电视机上的黑猫,昏昏欲睡。他摸了摸兜,摸到了一个硬币,贺裕看向一旁的大爷,起身往小卖部门口,展开手心,露出硬币,“要一根冰棍。”“自己挑吧。”大爷说,“那边五毛的,这边一块的。”小卖部门口遮阳棚下,冰箱里的冰棍中类繁多,贺裕打开后,挑了根绿豆冰棍,一旁凑上来一个人,是廖圆圆。“等下能不能给我吃一口呀?我妈今天没给我钱,明天我请你吃冰棍。”廖圆圆说。贺裕看了他一眼,问大爷这冰棍多少钱,大爷说五毛,他就又拿了一根,递给了廖圆圆,廖圆圆一拍他肩膀,笑嘻嘻的说“好兄弟”。两人站在凉棚阴影下,不远处的货车旁,长得好看的女人涂着大红指甲,穿着一身与这个破旧小区格格不入的漂亮裙子,让人帮忙把货车上的东西搬上楼。女人脚边,站着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大小的小孩。小孩一张脸白净,唇线绷直,眸子灵动,警惕又胆怯的看着这边看热闹的小孩,犹如警觉的小动物,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受惊。“他是谁?”贺裕问。那个小孩看起来比这一片的小孩都要漂亮,干净,贺裕耳朵被吵了一下午,难得看到一个顺眼点的小孩。“新搬来的,”廖圆圆煞有其事的说,“我妈说那女的不是什么正经人,没有老公就生孩子了,不正经。”贺裕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不正经是什么意思吗?”廖圆圆愣了愣,挠头道:“不知道啊。”“不知道的词别乱用。”贺裕说。廖圆圆撇了撇嘴:“我妈就这么说的。”贺裕没有再说什么,看着那边的女人和小孩,越看,越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他拿冰棍贴在额头,凉了一会儿,感觉到冰棍有些融化了,绿色的塑料袋上渗出了水珠,把他额头也弄的有些湿漉漉的。他拆开了冰棍,一口咬下冰棍,嚼碎,腮帮子一鼓一鼓,那边货车旁的女人和小孩上楼了。这是贺裕第一次见到他们。一群小孩看完电视,贺裕在这群小孩嘴里打探消息,把这一圈的关系圈都弄明白了。傍晚,筒子楼一扇扇窗户传出饭菜香,每一层的走廊里,过一小会儿便有人探头出来叫自家小孩回去吃饭。孩子群一个个的走了,最后只剩下了贺裕没人喊。这场景属实凄凉。楼道的灯坏了,一直没人修,到这个时间点,楼道有些昏暗,贺裕往楼梯走过去时,听到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他抬头,一个身影不受控制的往他扑来,宛若一个发射的小炮弹一样把他扑倒。两人滚做一团,贺裕摔的有些头晕想吐,他躺在水泥地上,身上的小孩手忙脚乱的起身,怯怯的小声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故意的。”小孩是今天下午刚来的那个小孩,害怕得说话嗓音都在颤抖。结巴?贺裕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没关系。”手肘有些疼,贺裕看了眼,磨破皮了,伤口沾了灰尘,有些难看。“我……”对面小孩捏紧手中的钱,抿着嘴看着他。贺裕放下手:“要买东西?”小孩点点头,低头小声说:“买、买烟……”“那边。”贺裕指了指小卖部。指了路,贺裕从他身旁走过,上了楼。脚步声逐渐消失。黎风然站在原地,紧张之后大脑放空,有些不敢相信——就……这样?他以为对方会骂他,也可能会揍他一顿。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会不小心的闯祸,以前经常惹得别的小孩欺负他,今天一来,下楼梯的时候左脚绊倒右脚,一路往下跑,结果就是又撞到了人。他本来都做好了被找麻烦的准备,而对方就这么放过他了。贺裕没兴趣找小孩麻烦,他上楼后,在水龙头下冲洗了一下伤口,随便处理了一下,半个小时后,家里有了动静。开锁声响起,门还没打开,贺裕已然听见了门外的说话声,夹杂着笑声,气氛很不错,房门打开,长相端正的男人和看着温柔的女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女人看到贺裕,一眼就发现了他身上的伤,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走到贺裕面前蹲下,看他手上的伤。“怎么了这是?”贺裕一时不太习惯,僵了僵,想躲又没躲,半天憋出一句“摔了”。这两人便是他的父亲和母亲。女人说着他怎么这么不小心。“摔了就摔了。”男人弯腰摸了摸贺裕的脑袋,笑道,“男孩子嘛。”贺裕:“……”“你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女人似埋怨的拍了男人一下,转头去拿碘酒给他手臂伤口处上药,翻找药时,女人看到退烧药被打开了,转头又看出了贺裕脸色不太对,摸了摸他额头,惊慌失措。“怎么发烧了?哪儿不舒服?”女人关切的问。贺裕脑袋嗡嗡疼。吵,但是好像不烦。晚饭都没来得及吃,他的母亲说要带着他去小区诊所瞧瞧,贺裕小小抗议了一下,说他吃药了,但他母亲并没有把他带到抗议放在眼里。贺裕在小诊所吊了水,他父亲来给他们送了饭,吊水的时间很慢,贺裕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八点了。这间屋子一共有两间房间,一间主卧,夫妻俩睡,还有一间就是贺裕睡的小房间,贺裕再看这间屋子时,似乎细节里都能感受到温情。半夜里,贺裕半梦半醒间,听到楼上乒乒乓乓的响着,他看了眼天花板,掀着被子盖过了头顶。贺裕的烧在一晚之后就消下去了,发烧过后康复的身体精神多了。现在正值暑假,贺裕不用上学,但需要写暑假作业,他会想到这一点,还是因为今天廖圆圆拿着作业过来,想要抄他的暑假作业,得知他也没有写,愁眉苦脸的打算跟着他一起写。贺裕拿着笔刷刷的写过去,廖圆圆怀疑他是乱写的,还问:“老师发现了怎么办?”“不会发现。”贺裕说。“你今天是不是不高兴啊?”廖圆圆问。贺裕:“没有。”“你今天的话好少。”廖圆圆说。贺裕:“是你的话太多了。”廖圆圆说是写作业,作业拿过来半天了,也没怎么动笔,不是这里痒,就是那儿难受,他东拉西扯的和贺裕说着话,感觉贺裕今天话特别少,说着说着,他又说到昨天搬来的那户人家身上去了。他说他看到那个小孩了,在窗户口被他妈妈按着打,还默不作声的。“好像就在你家楼上——太可怜了。”廖圆圆说,“我妈妈都没有那么打过我。”贺裕:“……”昨夜的动静似乎有了解释,贺裕停下笔,看了眼天花板。初步印象,家暴和结巴。除了昨晚的动静后,后面几天里,贺裕都没再听楼上有过什么大动静。小孩的生活很简单,学习以外就是玩,并没有太多需要去额外承担的压力。贺裕每天写写作业,再和廖圆圆出去鬼混一圈,回来晚上就吃饭睡觉,他没再见过楼上的漂亮女人和那个白净的孩子,直到四五天之后。晚上七八点钟,他的父母回了家,温柔的女人在厨房忙着,饭菜香传出来,八点半,两碗家常菜端上了桌,一份大白菜,一份豆腐里面还有点肉沫。“吃饭了。”女人喊了声。贺裕放下写作业的笔,他爸关了电视,三人坐在客厅的那张小餐桌边上,他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贺母和贺父聊着今天的一些琐碎的事。家里水龙头坏了,总是在滴水,贺母让贺父修修,两人说着说着,便说到了楼上搬来的新住户。“今天多亏她了,要不我钱包都被偷了。”贺母说。贺父:“是该好好谢谢人家。”“等会我下楼去买点吃的吧。”贺母道,“她家里好像还有个小孩,和咱们小裕差不多大,她一个人带孩子,挺不容易。”贺裕从他父母嘴里,差不多明白了事情原委,贺母今天差点被贼偷钱,恰好被楼上的女人看见,提醒了一下。吃了饭,贺裕回了他的小房间,把桌上的书收拾干净,随手拿过一本故事书,这是廖圆圆借给他的,他用来打发时间。看了没多久,房门被贺母从外面打开了。“小裕。”贺母柔声喊道。贺裕放下书,转过头,贺母进了门,“在看书呢。”贺裕:“嗯。”贺母觉得这两天孩子总有点沉默,但问他和小朋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矛盾,他也不肯说。“等会和妈妈上去一下好不好?”贺母问。贺裕:“去做什么?”“给邻居家里送点吃的。”贺母说,“他家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孩,你见过了吗?”贺裕点了下头。“等会见着他,和他打个招呼好不好?”贺母说,“送完东西,妈妈带你去买好吃的。”贺裕顿了一下,点头:“好。”楼道黑漆漆的,感应灯不太灵敏,忽闪忽闪,楼梯扶手有些晃,墙壁上留下不知道哪家小孩拿蜡笔画出来的涂鸦,仿佛在拍具有年代感的恐怖片。脚步声一道轻一道重的交叠着,在安静的楼道回响。贺裕跟在贺母身后,最终停在了五楼的一扇门前。贺母抬手敲门,没一会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门口,一个小小的身影小心翼翼的探头,露出半张脸,从门缝中看向他们。“你好。”贺母一见这精致漂亮的小孩,就觉得心里头喜欢,蹲下笑吟吟的和他打招呼,“你妈妈在家吗?”门后的小孩看了看贺母,又看了眼一旁的贺裕,贺母察觉到他的视线,拉过贺裕,一只手搭在贺裕的肩头拍了拍,“打个招呼。”贺裕看着他:“你好,我是贺裕,住你家楼下。”黎风然往门后躲了躲,片刻后,才讷讷的说了声“你好”。小孩之间相处有时远比大人和小孩相处容易得多,贺裕得到贺母示意,问他他家有没有别人在家,黎风然点了点头。“要、要等会。”他说,“妈妈在接电话。”“别随便给陌生人开门。”贺裕说。贺母:“……?”她面上茫然,她儿子什么时候这么有警惕意识了?黎风然小声的“嗯”了声,“你们等会……”他说着就要关门了,门又被贺裕小小的手抵住了。“我叫贺裕,你叫什么?”贺裕问,眼神无端有点冷冷的戾气在其中,有些唬人。黎风然不敢不说:“黎、黎风然……”黎风然。果然是他。美丽动人的女人独身带着孩子来到破旧的筒子楼,难免遭受非议,和小说剧情中主角的经历分外相似,这几天来,贺裕已经有所察觉,不过是想亲自的验证一番。“小裕。”贺母以为贺裕这是在欺负人,把贺裕往后面拉了拉,“别吓着人家。”“哦。”贺裕应了声,看向黎风然,“我们现在认识了,不算陌生人了,开门吧。”贺母:“……”黎风然:“……”在他犹豫开门还是不开门的时候,他身后传开了他妈妈的声音。“谁来了?”门彻底打开了。女人一张美艳的脸上化着精致妆容,常被这儿傍晚聚在一起说闲话的人说是“妖精”,她黑色长发披在肩头,手中夹着一根香烟,倚靠在门边,看到外面一大一小的两人。女人缓缓吐出烟圈,语气不咸不淡,“有事么?”贺母:“你好,我就住在你家楼下——那个,今天上午的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真的是谢谢你了……”“不客气。”女人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还有事吗?”“啊……哦!这个,我在楼下买了点吃的来拜访,希望你没觉得打扰……”“谢谢。”女人看了眼她手上的东西,“送礼不用了。”女人气场太强,贺母招架不住,她说不用,她都没敢继续送。贺裕看见他妈无措的模样,视线下滑,把他妈手里提着的东西扯了扯,贺母低下头,看向自家儿子。“姐姐,收下吧。”一旁贺裕面无表情,把袋子从他妈手里往前递了递。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女人笑了声,“姐姐?”贺裕:“我妈特意给你们买的,不甜不要钱。”袋子里装的是西瓜,还有一些小水果,贺裕直接照搬了老板的宣传语,不甜不要钱。女人收了贺母手中的那个西瓜,道了声谢,让他们进了门。她去厨房切西瓜了。客厅整理得很整齐,几乎没有什么杂物,干净得过了头,贺裕坐在桌边凳子上,一旁的黎风然偷偷看了他好几眼,等他看过去时,黎风然又垂下眼帘避开了视线。贺裕想了想,问他:“你哪个学校的?”问话的口吻特社会,仿佛下一秒,就要说出“放学别走”的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