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铃声叮叮响时,掌风已掠过错综复杂的丝线,向着常牧风的方向袭来。常牧风飞身散开了第一击后,朝燕戈行看了一眼,心道“先除了那老妪再来找你算账”,提剑朝着红线结成的网阵杀去。天瀑剑刚斩落一片丝网,触响驼铃,叶无欢便朝着铃声传来的方向打出一记眠月掌。
此时,燕戈行的琴声也响了起来,一阵悲苦的前奏过后,突然一个破音。破音的音波破空而来,与眠月掌的掌风相接,竟像一把无形的匕首般,将掌风割得七零八落,待落到常牧风身上时,已如春风扶柳,没有了半点杀气。
“哈哈,师父的破音果然有用!”
燕戈行心下大喜,不禁加快了弹奏的速度,只瞅准了叶无欢手上的动作,每一记眠月掌都适时送出一弦破音,将那化骨融铁的掌风击得粉碎。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报仇心切的叶无欢已经把眠月掌的十二套变换掌法悉数打出,身边的驼铃阵也已被常牧风手中的天瀑剑斩得一片狼藉。
在听到耳边再无铃声响起后,叶无欢猛地睁开双眼,看着正在逼近的常牧风大笑一声:“哈哈哈哈,云师兄,二十年来,你终于悟出了破我眠月掌的方法,为何却不亲来取我性命,而是派这两位小儿前来羞辱?莫非,你竟有些不忍?若是这样,当初又为何伤我千遍万遍。”
说完这句话,叶无欢竟噗地吐了一口血,捂着胸口跪倒在了擂台之上。
……
“哼哼,只差一个花不枯了!”
眼见叶无欢跪倒在地,原本站在高台上坐山观虎斗的魏九渊一声冷笑,手在背后旋了旋扳指,取了下来。
此时,却听咳嗽连连的叶无欢念出一段诗词来——
黄沙渺荡荡,红裳一披,野云万里无城郭;
长风催人老,浊酒余三滴,泪眼当年,我为女儿时,君心菩提;
孤月不知情浓,重影握不住,长眠浅云里……
叶无欢的声音断断续续,台下人虽不知那正是她自创眠月掌的掌诀,也听不懂到底是在说什么,眼前却都不自觉浮现出一副大漠之中红衣伴月独舞的画面,一时间伤心不已。
燕戈行的脑海里亦浮现出了叶姑娘那日在画面上起舞的画面,心里想着,这老妪的掌法看起来跟叶姑娘的十分相似,二人莫不是有何渊源?如果真是那样,我刚才出手破了她的眠月掌,不知叶姑娘会不会怪罪。
这样想着,他携琴一跃,呼地跳到了常牧风身边,挡在跃跃欲试的师兄面前,压低声音道:“师兄不要伤了那婆婆。”
见叶无欢破功,常牧风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冷哼一声,一剑挥开燕戈行,暴喝一声,直刺叶无欢而去。
跪在地上的叶无欢念词念到情动,此时早已泪眼婆娑把生死置之度外,见常牧风袭来,突然仰天长吼一声,双臂上擎,声嘶力竭连吼三声“君心菩提……君心菩提……君心菩提”,猛地跃起,双掌并出,只听嗡嗡风响,两道无形掌风携裹着木屑、残兵,虎啸龙吟着迎面向常牧风扑来。
这一切来得太快,掌风又劲,常牧风无处躲避,只得举起手中的天瀑剑横剑相挡,却听当当两声,两计眠月掌虽皆打在了剑身之上,只震得常牧风连连后退,咳嗽连连,再看时,嘴角已经流出了血来。
“师兄!”
燕戈行紧张叫道,把潜渊琴丢到一旁,提着雪澈剑便欲上前相助。
常牧风用手背轻抹一下嘴角流出的鲜血,见叶无欢再次倒在地上知她方才一击用尽全力,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燕戈行还未追上前来,他已左掌运力将散落在地的三五个驼铃吸入掌心后,曲臂一震,直朝着叶无欢的脑袋打去。这一招,用的是鬼谷门的“万物驭用”,若不是先前修炼了怪僧的内功,又有毒虫、忘忧散相助,年纪轻轻的常牧风绝然不能使出来。
空中飞旋的驼铃还在嘤嘤响着,天瀑剑长嘶而下,几乎是与驼铃一起,斜劈向了叶无欢面门。风驰电掣间,却有一道黑影跳上台来。那人脸上绑着一块黑布,手脚并用踢打开三两只驼铃后,手中破剑一挡,竟把削铁如泥的天瀑剑震远了开去,只震得常牧风虎口发麻。余下的两只驼铃势大力沉,只击向了叶无欢胸口,却也打得她又吐了一大口血。那前来救人的也不啰嗦,抱起地上的叶无欢转身便跑,脚尖在擂台上轻踏几下,正欲提纵飞举,却听对面的高台上魏九渊一声怒吼:“既然来了,人头一并留下吧!”
众人被那中气十足的一吼震得一愣,纷纷回身看向太子所在的高台处,只见魏九渊不知何时已经将一名小太监踢飞,跃身在那可怜的太监背上猛踏,将太监重重地掼下高台后,自己借力又飞高了几米,朝着擂台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