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圣子丑,洛邑学宫祭酒,天下道义执牛耳者,开创儒学,立血亲人伦,仁义礼信。
弈剑完毕,大放异彩的是后来居上只出一剑的楚王,这一剑,没有势,只有血亲人伦,仁义礼信。
一家欢喜诸侯尽愁,宋王本意是让缪斯震慑诸侯,谁料到剑陵传人竟慘败于胡塞卫秀之手;胡塞王有卫秀,本应独占鳌头,却被楚王一剑逼出了野心,收不了场。
黎室式微,礼崩乐坏,天下百十家诸侯莫不想问九鼎、王天下。然而两百年来,前有血亲人伦的桎梏,后有诸侯的相互掣肘,始终未有问鼎中原的大人物。
然而便是再野心勃勃,或者说是雄心勃勃,谁又能摆到正面,摆到天下诸侯的对立面呢?心照不宣,不可言说。
卫秀深知自己说错了话,先是跪伏赫天子,再自断一臂。不愧是新晋武圣,断臂之痛,视若无睹,仿佛与他无关,便是这份魄力,天下又有几人?
诸侯内心苦涩,楚王又不拘礼,俨然一副东道主的模样,不是招呼众人吃喝,便是询问无伤大雅的国事。
等宋王反应过来才发觉着了这年轻楚王的道,先是姗姗来迟却又盛气凌人,再是礼尊天子、斥责诸侯,继而奏《逐鹿》以表忠心,最后败卫秀、折胡塞,子子平淡又招招见血,好大一盘棋。
“先圣后人该没来?”楚王询问。
“已去催了,”宋王又解释道,“武邑距此两个时辰。”
“宋王何不提前将先圣后人带过来,以瞻圣姿?”楚王把玩着铜觥,玩味一笑。
“珏年纪尚轻,不堪重任,是诸位抬举,所以未曾带来。”宋王回答。
“不堪重任那便不任,”楚王忖思片刻,说道,“子丑先生高徒邹先生就能担任祭酒。”
前半句让宋王心头咯噔一下,后半句又迷惑了他,都说楚王放浪形骸,果真不假。
“先圣子丑后人到。”听到子丑后人到场,诸侯再也坐不住,想要一窥究竟。
只见有婢女抱着一稚子在前,款款走来,后面跟着蒙纱巧玉和邹先生。
“这便是子丑后人?”胡塞王望着睡婢女怀中得正熟的稚子,皱了皱眉头。
“此子名珏,子丑之孙,子修之子。”宋王接过枳珏,一脸慈祥,他想起了当年得子的时候,如获至宝。岂止是至宝,洛邑祭酒归他宋国,天下道义归他宋国,问九鼎又有何难?
“中山王,你且辨识一番。”诸侯大多对枳珏不屑一顾,又碍于宋国国威,不敢反驳,只有胡塞王出声。
中山王抚须一笑,说道:“我也认不得。”
“那诸位认得这个吧。”宋王拿出一枚玉珏,此玉,正是子丑之玉。
“这莫不是宋王从学宫得来?”胡塞王撇嘴说道。
“当初可不止我宋国在场,鲁、陈两国也在,并无玉珏。”宋王笑道。
鲁王、陈王点头,学宫一役,三国结盟,并不见玉珏。
众人吵吵闹闹,枳珏睡不安稳,醒了过来,先是四处张望,最后挣脱宋王的怀抱,朝着婢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