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雪纷飞。大明北地,银装素裹。宣府镇。大明九边之一。因镇总兵驻宣化府得名,宣府总兵衙门大堂外,站满了人。有宣府的副将、参将、游击等将官。还有八大晋商的人。除了几个身在京师的,其他的当家人全部到齐了。新上任的总兵满桂,今天特意召集他们前来总兵衙门议事。关系到以后能不能大把的赚银子。不敢不来啊!众人已经在雪地里站了近半个时辰。一个个,全都成了雪人。却始终不见总兵满桂露面。那些将官都是火冒三丈。脾气差一点的,甚至开始骂骂咧咧。有些人想要离开,却被守在门口的亲兵给赶了回来。晋商的当家人们凑到一块儿低声议论着。梁家的梁嘉宾担心地说道:“该不会出事吧?”“我们王家护送那位的人,这么久了,还杳无音信。”“范家给那边送粮食的掌柜、伙计,至今也不见返回。”“马世龙被抓了,皇帝又忽然换了宣府、大同的总兵。”“我这眼皮子老是在跳,事情有些不大对劲啊!”王家的当家人王登库忧心忡忡。其他人也都面露忧虑之色。“王当家的,未免也太杞人忧天了!”来自范家的范永升,不在意地笑着说道。此人是范永斗的弟弟。范永斗此时在京中,这次由范永升代表范家来总兵衙门。“皇帝换掉总兵,是因为宣府、大同的兵没用。”范永升一声嗤笑。这话倒是个大实话。建奴入关,朝廷调集两地的兵马赶往蓟镇驰援。结果宣府的兵马,走到半路上,居然哗变了。有的兵逃回乡里,有的落草为寇。至于大同的兵马,正是马世龙马大帅领军。五万兵马,被建奴杀了个落花流水。“至于马世龙,是他招惹到了云逍子这个妖道。”“如今家兄正在京中暗中操作,云逍子,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皇帝正为这事焦头烂额呢,还有心思对付咱们?”范永升说的头头是道。众人放心了不少。“至于满桂满大帅……呵呵!”“说句不当说的,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今天无非是新官上任,想给那些个将官一个下马威,顺带从咱们这里敲点银子。”“再说了,大家伙儿可别忘了,宣府做主的可不是总兵,而是巡抚大人!”一番话,让晋商们全都放下心来。范永升说的一点都不错。总兵之上,还有巡抚。巡抚总领军政大权,总兵也得听从巡抚的。宣府的巡抚是郭之琮。他是山西平阳府蒲州人氏。妥妥的自家人。晋商的保护之神。只要宣府的巡抚还是郭之琮。晋商就可以安心的赚银子。正议论间。一身戎装的新任宣府总兵满桂,带着十几个亲兵从大堂内走出。众将官、晋商纷纷行礼参拜。“刚接手宣府军务,忙得昏天黑地,让诸位久等了,本将给大家赔个不是。”满桂在台阶上站定,笑眯眯地开口。众人连说不敢。看着那些将官和晋商,满桂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心里的杀意,却是快要溢出来。这帮蠹虫!将士在前方卖命。他们却在后方卖国、卖祖宗。现在好了,这些蠹虫一个都跑不掉。铲除晋商第一功,非咱满桂莫属!多亏了云逍子真人!要不是他设计抓了一千多建奴。上哪儿找晋商的罪证?这次陛下下定决心除掉晋商。肯定也是云真人的谋划。冲着这份功劳,进京后也要好好登门道谢。“外面雪大,都进来吧!”满桂大手一挥,然后转身走进大堂。他的态度的态度,让众人彻底放下心来。谁知进了大堂。满桂的态度,立即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先是对宣府的将官一通训斥,就差没骂娘了。接着向晋商狮子大张口。要求晋商在年关之前,提供五十万石粮米。晋商被满桂的大胃口,给吓坏了。如今京师的糙米,要三两银子一石。五十万石,这可是一百多万两银子啊!晋商们纷纷开口叫屈。“京畿缺粮,粮价暴涨,陛下整天担心的睡不着觉。”“本将却听说,晋商在暗中大肆囤积粮食。”“让你们拿出五十万石,你们竟敢推三阻四?”“今天要是拿不出这么多粮,就休想走出本将的衙门!”满桂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桌面上的东西被震得飞起老高。晋商面面相觑。这他娘的,就是一个横蛮不讲理的丘八!粮食当然有。可那是给大金准备的。一百多万两银子,晋商也损失的起。何况晋商囤积的粮食,最初购粮花的钱,也只有区区二十来万两而已。却是万万不能拿出来。一旦拿出这么多的粮食,岂不是做实了晋商囤积居奇?再说了。满桂这才刚到任呢,就狮子大张口。以后还得了?不能惯着!王登库暗中朝那些个将官使眼色。只能搬救兵来,让巡抚大人来对付这个满蛮子。一名参将站出来,向满桂拱手说道:“总兵大人,家父病重在家,特向大人告个假,还望大人允准。”满桂不疑有他,点头说道:“你为何不早说,快去!”那参将道了声谢。然后急匆匆离开,直奔巡抚衙门而去。“这是敲诈勒索!”“有本巡抚在,容不得满桂在宣府放肆!”巡抚郭之琮闻言大怒,当即冒雪来到总兵衙门。进了大堂。满桂却依然坐在那里巍然不动。郭之琮冷冷说道:“总兵大人,好大的官威!肆意敲诈商贾,本官大可以直接将你拿下,然后再奏明陛下!”满桂‘嘿’了一声,“本将不过是让晋商拿一点粮食,为朝廷分忧。郭中丞这就急了,该不是有什么猫腻吧?”“满桂,你放肆!”“本官替天巡视地方,有先斩后奏之权。你当真以为,本官动不得你?”郭之琮一声冷笑。随即朝那些将官喝道:“将满桂拿下!”那些个宣府将官们顿时跳了出来,直奔主位上的满桂而去。满桂嘿嘿一笑,站起身来,避到一旁。这时从后堂走出一群人来。为首的是一名老太监。他的身后,紧跟着一名二品大员。正是礼部尚书温体仁。后面则是一群头戴尖顶帽的东厂番子,和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