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皇后不由有些挫败,又有些恼怒,他在那个小贱人面前,也是这样时时都端着吗?<p>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原来对着她时,也是这样端着呢!<p>
邓皇后敛了敛心神,又道:“韩厂臣这话才是怎么说呢,若本宫一传你就来,本宫也不至于打发人去三催四请,也不至于等得这般着急憔悴了……说来以前韩厂臣倒真是本宫这凤仪殿的常客,如今却是几个月都难得来一次了,当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本宫原本还以为,这世上哪个男人都可能是那样的人,惟独韩厂臣不可能,如今方知道,原来厂臣也不能免俗啊!”<p>
本来只是半真半假这么说,说到最后,却是触动心肠,忍不住红了眼圈。<p>
韩征却仍是神色不变,只淡淡道:“皇后娘娘对臣评价这么高,臣真是愧不敢当,可惜皇后娘娘忘了一件事,臣是个太监,本来就不是男人,自然更有理由免俗才是。”<p>
这是与他打感情牌么?明明就从没有过的东西,如今倒让她弄得跟真的一样了似的!<p>
邓皇后被噎了一下。<p>
她竟忘记韩征就算瞧着再伟岸英挺,再气势如山,也只是个太监,根本不能称之为男人了,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p>
只得强笑着找补,“厂臣何必妄自菲薄,在本宫心里,你一直是伟男子,整个世间都难找能出你右者了。”<p>
“是吗?”<p>
韩征凉凉反问了一句,沉声道:“皇后娘娘有话还请直说,不必再与臣绕圈子,毕竟万寿节在即,臣是真的很忙,娘娘统领六宫,只怕也是片刻不得闲,就别耽误彼此的时间了。”<p>
邓皇后咬了咬牙,道:“那本宫就直说了。宁平侯夫人昨儿进宫求见本宫,把家里连日发生的事都告知了本宫,希望本宫能代阖府上下向厂臣求个情,求厂臣高抬贵手,给他们一条活路……当然,本宫也是如此希望,也一定会记厂臣这个情的,未知厂臣意下如何?”<p>
韩征挑了挑眉,“哦,宁平侯府出什么事儿了吗?臣竟是不知道,那等臣下去问清楚了,再来给皇后娘娘回话儿吧。”<p>
邓皇后狠狠喘了一口气,方继续道:“厂臣何必与本宫揣着明白装糊涂?若没有厂臣的授意,想来事情也发展不到这一步,如今宁平侯府上下都得了教训了,本宫也、也已得了教训,以后定不会再轻易动厂臣的人,还请厂臣高抬贵手。”<p>
韩征淡淡看了邓皇后片刻,方道:“皇后娘娘当真得了教训了?那便把邓玉娇远远的发嫁了吧,臣保证宁平侯府的两位公子立马安然无恙,那几十万两银子,臣也即刻为宁平侯府摆平了。”<p>
光教训皇后与宁平侯府怎么够,罪魁祸首是邓玉娇那个骄纵成性的死丫头。<p>
前几日韩征曾远远见过施清如一回,隔得那么远,他依然一眼看见了她脸上那丑陋的疤痕,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却差点儿就那样毁了,真是让人看了就痛心,也说不出的生气。<p>
叫他怎能轻饶邓玉娇?<p>
就因为她有父母家族护着,有皇后护着吗?<p>
他家那丫头虽没有父母亲族,没有得力的姑母,但她有他,就足够了!<p>
邓皇后没想到她都求饶了,韩征还不依不饶,竟还想逼她把娇娇远远的发嫁了,他们邓家这一辈就一个女儿,远远的发嫁了,还怎么当皇后,怎么成为下一任太子的母亲,宁平侯府又怎么成为大周真正的第一高门?<p>
——邓皇后之前虽气愤悲观于自己的娘家如今已是面子里子都快丢光了,邓玉娇也是连结一门稍微好一点的亲事都难了,可心里并没有真的太担心这些。<p>
只要她向韩征示了弱服了软,韩征也答应了高抬贵手,那这一切都将不是问题,有他在,只要他愿意,他们宁平侯府就算名声再不好听,那又怎么样,娇娇依然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后!<p>
可她万万没想到,韩征的条件竟然恰恰是她为自家早就规划好的后路,她若是答应了他,岂不是自断后路吗?<p>
邓皇后胸脯剧烈起伏,只差拍案而起。<p>
指甲都嵌进了肉里,方堪堪忍住了,强笑道:“厂臣这是在说笑吗?你明明知道,娇娇是本宫、是我心目中大周的下一任皇后,是我们邓家未来的希望,厂臣这不是强人所难吗?”<p>
韩征冷冷一笑,“皇后娘娘自己觉得那样一个骄纵跋扈,毫无宽容仁厚之心,无德无性之人,配做大周的皇后,配母仪天下吗?”<p>
邓皇后终于忍不住了,“配与不配,不都是厂臣说了算吗?说到底,厂臣不就是记恨她那日打了那小……那施医官,打了你如今的心肝宝贝儿一巴掌吗,可当日你已经打了芝兰,也当众打了本宫的脸了,还想怎么样?杀人不过头点地,你难不成还要她对着娇娇,把那一巴掌打回来不成?”<p>
就凭那个小贱人,她配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