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伐枳之战,臣有罪。王不责罚,已是罪臣之幸,又赐臣骏马,于心不安,”莒臣跪伏请命,“臣请前去镇压白鹿叛乱。”
“善。”熊冉哈哈大笑,终于等来这一句。有莒臣在,苗地叛乱又如何,白鹿大王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他万幸当初没有杀莒臣,那一顿不算可口的饭食,竟然换来一国柱臣。
“王,木师归来了。”有侍卫来报。
木师正是木尔,熊冉拜木尔为国师,与大将军夫错俱是位列三公。
先前木尔奉命游说綦国,楚綦结盟伐枳。綦国兵败巴阳,司马郝萌身死,老将武不古再出山任司马,与枳重修盟好,于是木尔再使宋国,楚宋结盟伐梁州两国。
木尔归来,熊冉急切召见,莒臣告退,筹备镇压白鹿大王一事去了。
“王,”木尔拜伏说道,“王为何再遣使宋国?”
木尔语气愠怒,整个庙堂只有他与苗敢这样与熊冉说话。
熊冉询问道:“木师何故这样说?”
“楚宋结盟,宋自诩为主,王三番两次放低姿态,恐怕让宋得寸进尺。”木尔定然是在宋地收到不公待遇,肚子里憋了火。
“是寡人不妥。”熊冉坐拥佳人巧玉,自然对亲家毕恭毕敬,不想却让木尔遭罪,于是自我检讨。
木尔也不敢放肆,天下做到礼贤下士的明君不多,熊冉能听,他也不是不识时务之人。
“王,等平定了内忧,黎都九鼎,可徐徐图之。”木尔说道。
熊冉大喜,问:“木师此行有收获?”
木尔笑答:“可王天下者,唯王与宋王也。宋王垂垂老矣,膝下并无良子,宋又有忧。”
“此话何解?”苗询问。
楚国三公,木尔为国师,夫错为大将军,苗为司农。
“其一,宋骁之后宋无贤君,甚至有夺嫡之乱;其二,宋地民心不归,内忧不绝;其三,宋穷兵黩武,累国累民;其四,宋乃百战之地,西有胡塞窥侧,东有后起之秀鲁国,北有北境联盟,至于南,”木尔笑道,“宋陈兵剑陵关不过是自保哪敢南下。”
木尔说得条条在理,熊冉不由感慨楚有三公,国之大幸。只是大将军夫错不知死活,江望舒都能捱国天雷,夫错又岂会弱于他?但愿夫错能归来,王霸之业,三公缺一不可。
滕云从江城突围后,赶回凤凰城,本欲面见楚王,又怕熊冉责罚,于是转而北上,如今刚出楚国地界,抵达焦国。
他可记得前任征东将军陈泽兵败后诛灭九族的下场,前车之鉴,他不敢以身涉险。
好在滕云父母过去,膝下无子,如今又逃出楚国地界,就是熊冉发怒也无济于事了。
天下之大,他哪里去不得?滕云打算一路北上投靠宋国,刚到焦国又想到要与韩泽共事又改变主意。宋国去不得,毕竟宋楚联姻,虽说在王霸大业面前再风华绝代的佳人也是牺牲品,但他不敢去冒这个险。
除了宋楚,只有胡塞、吴、越、鲁四国勉强有弈天下的实力。胡塞野蛮,胡塞王卫秀本就是武圣,膝下又有十八勇士,去了也不得重用,不该去。吴越两国虽有大国之名,却内斗不止,早晚会沦陷在熊冉手下。能去的,只有鲁国了。
滕云扮作马商,随一商队往鲁国而去,但愿鲁王小白有王天下的志向,否则天下真没他容身之所了。
时值孟秋,梁州。
綦国覆灭之后,武去疾幸存下来,集结乡勇义军驰援江城,枳綦本就同根同源,能救两国者,唯有江侯。
等武去疾赶到江城,江城之战已经落幕,江侯以无敌之姿碾压宋楚联军。枳国乡勇义军从四境驰援而来,楚将滕云逃匿,楚将莒臣挟持荆琦君退回楚国。
战事终于落下,枳綦两国国祚却近乎断了。新里一战,綦国王族郑氏连同綦王若虚在内尽数以身祭国运,綦国庙堂文武只剩武去疾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