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君子与大丈夫有什么不同吗?”夏侯仲卿自问自答,“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君子之行;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大丈夫也。”
“老先生是大丈夫还是君子?”珏问道。
“我要说是大丈夫,你是不是不跟着我了?”夏侯仲卿问。
珏点头。
“我要说是君子,就是骗你,和邹固之流又有何区别,”夏侯仲卿说道。
珏小口吃肉,又拿过酒囊小口喝酒。
“他们都说我是痴儿,我忘性大,连一篇《嘉禾》也记不住;记不清娘亲模样;可能明天就记不住云朵;”珏耷拉着脑袋,语气低沉,又抬头认真望着夏侯仲卿的眼睛说道,“君子和大丈夫我都不行,邹先生说我是朽木。孟先生不说,但他只认石雁舟,并不认我。”
夏侯仲卿听着珏袒露心里话,心有戚戚焉,都是可怜人。
“君子也好,大丈夫也罢,殊途同归,说了你不懂,”夏侯仲卿说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学大丈夫之行?孟先生以后有难。”
夏侯仲卿说得极为隐秘,最后一句无疑极具诱惑力,珏问道:“学大丈夫可以帮到孟先生?”
“随我牧羊去。”夏侯仲卿提剑说道,算是默认了。
珏赶着羊跟随在后面,问:“老先生说了君子不当牧羊。”
夏侯仲卿哈哈一笑,说道:“老夫不是君子。”
塞上莽原有河名潦水,终年流淌,潦水也成了寒冬塞上莽原的冬牧场。两人行到潦水旁,羊儿在草地上啃食新出土的嫩芽,享受难得的珍馐。
“老夫教你练剑。”夏侯仲卿说完,便在河畔舞剑。
珏站在河畔望着夏侯仲卿舞剑,一招一式刚劲有力。
“看清楚没?”夏侯仲卿舞完一套剑技,问道。
珏点点头,他目不转睛,确实是看会了。
“我再舞一遍,你用心去感受。”夏侯仲卿指了指心口说。
夏侯仲卿再舞一遍,慢了许多,一招一式都拆分开来。
“领悟到没?”夏侯仲卿再问。
珏点点头,他用心去感悟了,那一招一式也不难。
“来,你试试。”夏侯仲卿将铁剑递给珏。
珏伸手去接,奈何身子孱弱,拿不稳铁剑,吃了个瘪。剑都握不稳,如何舞剑?
夏侯仲卿去河畔折了一截树枝,递给珏,说道:“先用这个。”
珏拿着树枝比划半天,很是别扭明明眼睛望得清清楚楚,也用心了,手却不听使唤。
“脱衣服。”夏侯仲卿呵斥道。